笔趣阁 > 玄幻奇幻 > 蜜语 > 第77章 芒果慕斯(一)

在宁家碰到霍南邶,郑柏飞并没有预料到。

    简宓非常适应画廊的氛围,创作的作品都有着前所未有的灵气,让他欣喜异常。而最让他高兴的是,这阵子霍南邶一直没有出现在简宓面前,也从未在简宓口中被提及,看起来两个人已经彻底了断了。

    然而此刻霍南邶的目光犀利,一直探究地打量着他,让人如芒刺在背,这让郑柏飞有点后悔随着夏瑾生的母亲前来拜访宁浩中这位北都市响当当的家族传奇人物了。

    中午是便宴,霍南邶一行人一来便开宴了,礼貌起见,郑柏飞不得不留下来用餐。他看了看时间,简宓下午两点会到北都,他约了一起游览北都的名胜,但愿来得及。

    正想着,旁边有人拿酒杯敲了敲桌面,郑柏飞一看,居然是霍南邶。

    两个人几次有限的见面并不愉快,郑柏飞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兴致过来打招呼,一时有些意外WiseMedia

    农门病夫君的娘子。

    “郑老师,”霍南邶朝着他笑了笑,“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郑柏飞愣了一下,这话听着有点奇怪:“霍先生真是健忘,我们应当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这些客套话就可以省了。”

    霍南邶诧异地问:“我们以前见过?”

    郑柏飞有些薄怒,不过他向来温文,也不想和这种无礼的人多计较,淡淡地说:“霍先生既然不想提往事,那就没见过吧,兰姨刚才的话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俩个,应当是两看两相厌,可能不会有相谈甚欢的时候。”

    霍南邶的眉头拧了起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很确定他的记忆里的确没有这个人。

    他心生怀疑,回到座位上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郑柏飞来。

    郑柏飞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用餐的时候看了好几次手机,最后一次还嘴角含笑发了一条短消息,被身旁的人调侃了几句。

    午宴一结束,郑柏飞便立刻向宁浩中致谢辞行。

    看着他急匆匆的脚步,霍南邶不动声色地到了前面的草坪,问宁家的司机要了一辆小车跟了出去。

    郑柏飞开了一辆城市suv,车子开得中规中矩,不过霍南邶好久没亲自干过这样跟踪的事情了,再加上车况和路况不太熟悉,有两次差点跟丢了,幸好郑柏飞并不是一路疾驰,中途停了两次,去了一家甜品屋买了一袋东西,紧接着又在一家花店前停了下来,出来的时候抱了一大捧的绣球花。

    那浅蓝色的小花和梦中的一模一样,此刻却没有梦中那种亲切温馨的感觉,看上去十分碍眼。

    郑柏飞重新上了车,开上了高架疾驰而去。霍南邶跟得有些顺手了,不紧不慢地辍在他身后,一直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到了机场。

    霍南邶顿时精神了起来,又是花又是机场,看起来是来接人的,接的还很有可能是个女人,说不定这趟跟踪能有意外之喜,拍到几张郑柏飞脚踏两条船的照片,给简宓瞧瞧,她这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到达大厅人来人往,郑柏飞等在出口处,不一会儿便有一拨到达的旅客出来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霍南邶一眼就看见了简宓,她显然精心打扮过了,微卷的栗色长发柔顺地披在双肩,一件白色中袖小礼服将她的腰部衬托得不盈一握,微微朵开了的裙摆好像一朵洁白的睡莲……

    郑柏飞送上了绣球花,简宓抱在胸口又惊又喜,粉蓝色的小花映着她姣好白皙的脸庞,有种说不出的雅致,仰起脸来和郑柏飞说着些什么。

    一阵刺痛从脑中闪过。

    霍南邶强忍着,自虐般地盯着那两个般配的身影。

    隔着嘈杂的人群,听不清楚他们俩在说什么,只看见郑柏飞从拎着袋子中取出了一块三角状的小蛋糕,底下是精美的托纸,黄白相间的蛋糕上是切成颗粒的芒果。

    简宓把绣球花夹在臂弯,一边走一边用小勺子咬了一勺,黄色的芒果粒送入了口中,唇上顿时沾上了几点果酱汁;简宓轻呼了一声,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瓣立刻蕴上了一层亮泽的水光,平添了几分诱惑……

    这场景是如此得熟悉,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了?

    剧痛瞬间袭来,霍南邶□□了一声,捂住了后脑,眼前一阵发黑,有那么几秒钟,他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大亨独占小妻。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个机场清洁工扶着他的手臂,操着一口带着方言的普通话问:“先生,你还好吧?我看你脸色不对,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

    他的手脚绵软,不得不就着那清洁工的手在旁边坐了下来,再朝着四周梭巡了片刻,简宓和郑柏飞已经不在了。

    后脑一抽一抽的疼痛依然如影随形,然而他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自从出院后,他头疼的症状好了很多,最近却频频发作,一次是看到简宓和夏瑾生对舞的照片,一次是看到简宓画廊的少女图,最后一次最严重的就是今天。

    这三次,都和简宓有关。

    梦中的绣球花和人影。

    醒来后若有所失的憋闷。

    还有遇见简宓后吕亟和下属略带奇怪的表现、郑柏飞的问话……

    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串联在一起,让他不得不怀疑,他可能失去一段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记忆,而简宓,很可能就是那段记忆的关键所在。

    他取出手机,拨通了贺卫澜的号码。

    “到了北都还记挂着我,是不是暗恋我啊?”贺卫澜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顺便把他上次的调侃扔了回来。

    “贺卫澜,”霍南邶咬了咬牙,把手按在了后脑急促地喘息着,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点疼痛的症状,“你老实说,我住院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

    贺卫澜那头一下子没了声息。

    “我……向来把你当做最信任的死党……”他的声音依然因为疼痛而颤抖,“你要是敢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在哪里?”贺卫澜忽然问道,“是不是头痛?别硬撑着,别想了,我让则然马上过来接你。”

    “不用……”霍南邶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吐出几个字来,“你要是还瞒着我……我们就绝交……”

    贺卫澜沉默了片刻,轻叹了一声:“南邶,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对你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直说……我实在没力气猜……”霍南邶的后背起了一层虚汗,靠在墙上重重地喘息了两声。

    “简宓她……是你前妻,”贺卫澜终于开口,“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其余的,就算我告诉你也没用,得等你自己想起来。”

    霍南邶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脑中仿佛有纷杂的景象闪过,却又只是飞鸿踏雪,转瞬又消失了踪影。

    贺卫澜没听见声音,有些急了:“南邶,你现在不要想了,深呼吸摒除杂念,等在那里,则然马上就到。”

    “你们……真好独家宠婚之娇妻难养!”霍南邶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来,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简宓是过来参加美术展闭幕式的,顺道旅游。北都是全国的中心,历史悠久、风景优美,在读小学的时候简宓曾经和父母一起来过一趟,长大了这是第一次过来。

    下午郑柏飞陪着她在市区中的古建筑群落转了一圈,北都曾是数个朝代的都城,皇宫修建的气势恢宏,古迹众多,简宓一进去就入了迷,天快黑了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晚饭两个人在一个饭庄里吃的,郑柏飞已经过来快一个月了,他是美术展的评委团之一,前期有大量的审核工作,这阵子才稍稍轻松了一点,正好可以陪简宓游览。

    郑柏飞和她聊着美术展上的趣事,还点开手机中的相册和她介绍着评委团的几个老师,让她先眼熟一下,免得到时候脸盲认不出来。

    成桐和周彤雨的事情余洋也已经告诉郑柏飞了,提起他们俩来,郑柏飞很淡然:“他们想走就走吧,过几天我回际安了发个公告,他们以后的事情就和非画廊无关了,就是周彤雨有点可惜,她原本有再上一层楼的空间,现在却汲汲于名利,这辈子的艺术成就,可能也就这样了。”

    简宓心里很是敬佩,也非常庆幸,遇到这样的老师,不知道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住的酒店是展会组委会安排的,离美术馆不远,两个人吃完饭也没有开车,而是一路散步走了过去,秋季的北都市天高云淡,就连夜幕透着一股藏蓝色,几近透明的薄云漂浮着,有种旖旎的味道。

    郑柏飞把她送到了客房门前,却没有告辞离开,而是定定地看着简宓,眼神温柔。

    刚才喝了一杯红酒庆祝,简宓脸颊上的酡红还没消散,反应有些迟钝,懵懂地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神情迷离得分外可爱。

    郑柏飞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声道:“晚安。”

    简宓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被亲到的地方好像被火灼烫了似的,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背靠在了门上,小声说:“郑老师,我爸才亲我额头的。”

    “那我可以亲别的地方吗?”郑柏飞忍住笑道。

    简宓张口结舌,呐呐地说:“这个……我还没准备好……”

    郑柏飞笑了:“你慢慢准备,我有的是耐心。”

    简宓脸上的酡红越来越重,声如蚊蝇:“那……我先进去了……晚安。”

    拉开门,她还有点头重脚轻,靠在了门板上怅然出神了好一会儿。她没法骗自己,刚才郑柏飞的吻落在额头上时,她没有心如擂鼓的悸动,有的只是带着感激的暖意。或者,这样的感情也很好,没有烟花般的璀璨,当然也没有璀璨消失后的失落和痛苦。

    忽然,敲门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简宓一下子挺直了身子,把门拉开了一条缝略带紧张地问:“怎么了郑老师——”

    话音未落,门被用力分开了,有人从门外一下子挤了进来,“砰”的一声带上了门。他的眼中一片血红,眼神凶狠而狰狞,目光死死地钉在她的额头上,正是霍南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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