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鑫子一旁听得入迷，忍不住问：“冷姐姐，当初你真的这样练剑的么？”
冷芃淡淡地说道：“这只是基本功。练到这个时候，只能说用剑的准头算过得去了。出剑的度，还只是初级的水平。往下，要练习出剑度。练习出剑之前，先练视力。好比一支箭向你射来，又快又急，视力要好，要看得准。出剑快，才能把射来的剑拨开。再往下，练听力，练听风辩器之术。假如有箭或者暗器从背后向你袭来，你看不见，只能靠听力。听力不佳，很容易就被人暗算了。练到后面，同样是掷绿豆，同样一只苍蝇，要在暗室中一刀两半，听力才过关。”
冷芃坐在没有靠背的圆凳上，一手拿着剑，一手端着茶杯。剑压在膝盖上，上身挺直，身形挺拔，曲线充满了十七岁少女青春的活力。说话的语气、神态不像平时那般冷峻霸道。
人都这样吧，冷峻的同时必有柔情的时候，木讷的人也会有滔滔不绝的时候。在外面豪迈爽朗，回家可能会沉默寡言。只有这样，性情才能取得平衡。
小鑫子已经对冷芃佩服的五体投地。
诸葛明想，这么难，有点像中国的杂技，那些神乎其神的技巧，不是一天练成的。中国有这样从小培训的机制而国外没有，所以国外的杂技根本不能和中国相提并论。
“那个，冷将军，今天先这样吧，我想自个静一静。”
冷芃听皇帝又称自己为将军，眉头微皱，“皇上弟弟，这么快就不认我这个姐姐啦？”
小鑫子一看皇帝的态度，又恢复了往日狐假虎威的做派：“我说冷将军，皇上叫你一声姐姐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你不要不知足。”
冷芃哼了一声，抬脚出去了。
诸葛明对冷芃的任性也无可奈何。
“小鑫子，你也下去吧，我要打坐一会儿。”
“是。”
冷芃高强的武功，除了名师的指点，还是她自己用汗水浇灌出来的。诸葛明想提高自己的武功，必须另辟蹊径。他刚才听冷芃说着练功之法，就想到，所有这些功夫的基础，其实和内气息息相关。训练的过程，就是练气的过程。如果能快练好气，功夫自然就上去了。
老和尚教的禅宗一派，讲究顿悟，不准执着于意念，不准练气的。但是，诸葛明在《参禅记》里了解到，佛法的修炼还有另外的方法。他决定舍弃老和尚的禅宗方法，按《参禅记》里的要求来修。
第一步，就是像学神通大师，先修白骨观。
既然上次已经查到白骨观是《禅秘要法经》里面的功法，诸葛明打开ipad，搜索《禅秘要法经》后，找到这本书的电子版，把它点开。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和许多经书不同，这本经书文字甚为通俗易懂。前面说的是一个叫迦絺罗难陀的比丘，总是听不懂佛法教义。于是佛就教他白骨观，稳定心绪。
“……应当静处敷尼师坛，结跏趺坐。齐整衣服，正身端坐。偏袒右肩，左手着右手上。闭目以舌拄腭，定心令住不使分散……”这个，说的是姿势，诸葛明照做。
“先当系念着左脚大指上，谛观指半节，作泡起想。谛观极使明了，然后作泡溃想，见指半节极令白净，如有白光。见此事已，次观一节，令肉劈去。见指一节，极令明了，如有白光。佛告迦絺罗难陀，如是名系念法……”
诸葛明心里道，这是讲具体的观想法了。就是将意念先集中在左脚大指上，先把上面半截脚趾想象起泡，然后破裂，只剩下森森白骨。接着就观想下半截，也是起泡，溃烂，留下森森白骨。这样一来，大脚趾就只剩白骨了。
“观一节已，次观二节。观二节已，次观三节。观三节已，心渐广大。当观五节。见脚五节，如有白光，白骨分明。如是系心，谛观五节，不令驰散……”
诸葛明往下看，观想完五个脚趾后，接着是脚掌，然后一路往上，直至头颅。
这其中，还要观想身体肌肤脏腑，以及体内的各种小虫，那些小虫体态各异，丑态令人恶心，读来令诸葛明惊心。想不到，三千年前，佛祖已经告诉世人体内微生物生态的道理。
诸葛明废寝忘食，一口气把整本书通读了一遍。功法繁复，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他决定立刻开始练第一部分“不净观”。
诸葛明出到外厅，吩咐小鑫子：“等下我打坐练功。如果我练的时间长，晚饭你就放在外间，等我练完功来吃，不要进来打扰我。”
“遵命，皇上。”
——
诸葛明于是盘腿坐在床上，双手相叠，舌尖抵住上颚，凝神静思，把意念集中到左脚大脚趾的第一节上面。诸葛明打坐已经有相当的功底，很快便排除了杂念，不过一盏茶功夫，他就感觉左脚脚趾热。诸葛明继续观想，想象着上面的皮肉鼓成一个气泡，然后溃烂破裂，只剩下皑皑白骨。
傍晚时分，诸葛明眼睛虽然没有看到脚趾，但脑海里已然有了脚趾骨的影像，骨头洁白无瑕，放着柔和的白光。全身暖流涌动，甚为舒服。
等到整条腿观想完成，诸葛明决定休息一下，先吃晚饭。
小鑫子把热过的饭菜端了上来。
吃完饭，冷芃一身女儿装，腰间配着宝剑，款款地走过来，招呼诸葛明散步。
“皇帝弟弟，吃完饭了周围走一走，身体才会更好。”
“冷将军，不劳烦你了。我和小鑫子等下走走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负责你的安全，我得陪着你。”冷芃坚持道，说完就伸手拉诸葛明出去。
诸葛明被冷芃牵着手，往外走去，那双果敢杀伐的手，此时感觉却是柔若无骨，给诸葛明一个错觉，这个女孩不是以前那个孤傲冷峻的女侠。而且，从她的身上飘过来一丝丝幽香，不知是她的体香呢，还是冷芃故意在身上搽了一些香水。
她这是在引诱我吗？她这是喜欢我吗？
诸葛明感到内心有些躁动，他马上将意念收拢，观想左脚趾。立刻内心的躁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练这些功法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诸葛明一时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
散步回去后，冷芃就告辞了。
诸葛明支开小鑫子，继续下午的观想，一直到深夜。
等他睁开眼时，吓了一大跳，现自己的手掌成了森森白骨，指骨清晰可见。再一看又没有了。心下疑惑：莫非我这样练上一天，产生了幻觉？
还是这么快就有了点成效？经书上说，迦絺罗难陀用了九十天才练成不净观呢。
诸葛明定睛再看手掌，什么也没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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