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菁然压根不理会他，直接拨通了法务的电话。
“起草一份针对周昀的律师函，今天之内发给他。”
说这话时，陈菁然眼睛直勾勾瞪着周昀，像是发起一场战事那般。周昀终于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怒指陈菁然。
“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周昀稀罕你这家破公司？实话告诉你，早就有好几家公司联系我了，到时候你就守着你的破公司后悔去吧！”
陈菁然莞尔一笑，摊摊手：“随便你。”
“行，陈菁然，你牛。”
周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愤然摔桌子离开了。
“老板，这解约书他还没签呢……”助理小心翼翼指了指解约书。
陈菁然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通知所有人，会议室开会。”
一整个上午，整个龙星都人心惶惶。直到会议结束，陈菁然发出消息，龙星将于下午两点召开记者发布会。
门口那一窝蜂的媒体记者们等了半天，终于松了口气，这下有料了。
趁着中间这段时间，陈菁然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一身米色长裙，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深呼吸数十次。
这样的场面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毕竟身处娱乐圈，永远无法避免惹火上身，可不止为何，这次心里却是比任何一次都慌得厉害。
是因为周昀么？
她压根没把那小子放在眼里。
那究竟是为什么……
出了洗手间，陈菁然在走廊里偶一抬头，却见前面拐角处一抹身影正巧转身消失。
那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穿着高定西装，气定神闲。似乎……有点眼熟。
但是很快消失，她也没有去多想。
很快到了下午两点，整个会议厅早已经人满为患。陈菁然在上台前已经瞥到了台下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和隐忍着怒气的粉丝们。这些人，都是等着制裁她和看她笑话的。
深吸一口气，陈菁然换上了得体大方的笑容，走上台站在了话筒前。
无论如何，她必须得应对这一切。
记者们的刁钻提问很快扑面而来。
“陈小姐，周昀哭诉龙星霸凌艺人，是不是真的？”
“周昀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你们真的逼着他退圈吗？”
“请你回答！”
现场一片嘈杂，陈菁然极力让自己看上去从容：“各位，近年来龙星的成绩和口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艺人控诉公司霸凌这种丑闻也从未有过。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个误会，其实真相是……”
砰！
当啷……
一个空酒瓶擦着陈菁然的耳廓迅速飞过，砸在墙上，瞬间碎了一地。陈菁然愣在原地。
“说的都是屁话！我们小偶像人微言轻，被你们疯狂压榨还有苦不能言！你们有什么脸在这儿大言不惭？！龙星必死！还周昀公道！”
有人一起头，瞬间所有粉丝都沸腾起来，不管手里拿着什么，纷纷往台上砸去。
照相机毫不客气地咔咔作响，现场的保安都出动了，却根本拦不住疯狂的粉丝。
陈菁然显然低估了这些粉丝的战斗能力。
有人趁着保安不备，迅速冲上了台，手里的矿泉水瓶毫不留情朝着陈菁然泼了过去。那里面浓稠的深色液体，又怎么可能是矿泉水？
“老板小心啊！是硫酸！”助理吓得尖叫。
可来不及了。陈菁然双手挡在脸前，闭上了眼睛。
预见的痛苦却并未袭来。陈菁然闭眼等待了半晌，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面前挡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灰色高定西装的高大男人。
她缓缓抬头，看到了那张脸。
顾南昊张开双臂，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而男人此时眉头紧蹙，紧紧盯着她，眼中似是担忧，又像气急。
陈菁然就这么愣愣地抬头看着他，全然忘记了全场的喧嚣。
“老板！老板您没事吧？”助理焦急的声音传来，陈菁然这才陡然回神，记起助理刚刚喊的那声“硫酸”。
“硫酸！是硫酸！”她立刻拉着顾南昊的手臂把人翻转过来焦急地查看，却见他西装背上满满的一滩污渍，原来是浓稠的油漆。
气味刺鼻，陈菁然却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那个跑上台的粉丝已经被制服，现场的怒火却仍然难以平息。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等陈菁然反应过来，手腕忽然被人大力拉起，她整个人被顾南昊扯着，往后台走去。
“是顾南昊！”台下有记者认出了男人。
“快拍快拍！又是一出大新闻！……”
……
楼梯间。
一切恢复了平静，这平静却让陈菁然如坐针毡。毕竟她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顾南昊。这个她一心想要躲开的男人。
半晌，她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可自己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顾南昊微微一愣，怒火直冲头顶。这个女人总有轻易调动他情绪的本事。三年前是，现在也是。
他没有说话，而是把身上被泼了油漆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这一系列动作看得陈菁然难免心虚。
终于，顾南昊开口：“我来是想听你的解释。”
“什么解释？”
“你说呢？”顾南昊缓缓逼近，陈菁然不得已靠在墙上，警惕地瞪着他。
“三年前，为什么那么做？”
陈菁然硬着头皮道：“你顾家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为什么不能那么做？”
砰，顾南昊一拳砸在了陈菁然身后的墙上，面目几近狰狞：“所以你费劲心力留在我身边，和我上chuáng，就是为了伪造证据陷害我，让我坐三年牢？”
“三年……根本不够还我。”陈菁然也被激怒，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害她家破人亡的，是顾南昊的父亲，而顾南昊入狱，也是背着她伪造的莫须有的罪名。
即便面上再强硬，心里终究还是没底气的。
顾南昊死死瞪着她半晌，忽然嗤笑一声，那笑没有丝毫温度。
“很好，陈菁然，你好得很。”
他松开手，转身开门要走，却又顿了顿，留下一句话。
“现在是你该还我的时候了。”
“……”
男人大踏步离开，陈菁然终于再也撑不下去，沿着墙缓缓蹲了下来。
同时应对公司的危机和顾南昊这颗定时炸弹，她实在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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