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溪颜
在学堂内读书的日子，是孟寻川童年最幸福的时光。大毛和狗子这些跟班对孟寻川真是做到了“鞍前马后”，他们分给了孟寻川自己用的纸笔，还带干粮给他吃，丝毫没有歧视他的出身，小孩子的时代，英雄是不问出身的。
孟寻川一向知恩图报，他领着这些小跟班们读书学习，还教他们练武使剑，当然不是真的剑，而是树枝或者竹竿。孟寻川虽然接受小跟班们的恩德，但为先生整理文房四宝是绝不会让他人代劳的，他明白，做这件事是留在学堂的本钱。
两年后，孟寻川十岁，他领着几个大毛和狗子在街边摆摊。一个简易的招牌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代写诉状，二十文一次”。大毛和狗子第一次跟孟寻川做这种事，面对看他们仿佛看动物一样的目光，心里感觉七上八下。大毛趴在孟寻川耳边说：“大哥，这能行么……”
“怎么不行，你看不是有这么多人围过来了吗？”孟寻川指着围观的人群道。
狗子凑上来道：“大哥，我总感觉他们是在看笑话。”
孟寻川不以为然道：“什么看笑话，我们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出来摆摊，这些大人都不一定有这种勇气，咱们应该自豪才对。”
“对！”“大哥说的有道理！”这时，走过来一个仪表堂堂的公子，这公子二十来岁，看着围观的人群，也去凑了个热闹。围观的人有人认出了这个公子，道：“咦，这不是周状师？”
“各位街坊邻居，周某有礼了。”他蹲在摊子前，道：“几位小友，既然你们要代写诉状，应该也是学律之人吧，我考考你们怎么样？”
孟寻川道：“那就请出题吧。”
周状师点了点头道：“好。我问你们，所谓‘国无常强，无常弱’，何解？”
孟寻川笑道：“大毛，你来说。”大毛一惊，磕磕巴巴道：“我不会啊。”孟寻川白了他一眼道：“狗子，你告诉他。”狗子也是一惊，连连向孟寻川摇头。孟寻川气坏了，道：“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就给我丢人，回去抄写五遍！”说完，孟寻川对周状师道：“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
周状师和围观的人们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十岁的小孩竟然对答如流。有人便向周状师问道：“他说的对吗？”
周状师笑道：“完全正确。这为小友功力扎实，不知是何人门下？”
“我叫孟寻川，在龙凤书院念书，先生姓淳于。”
周状师哈哈大笑起来：“难怪难怪，这样看来，你还需叫我一声师兄。”
“什么，你也是先生的学生？”
周状师笑着点点头，对众人道：“今日这个小友在此代写诉状，还请各位街坊邻居赏光，我在一旁指导，定不会出现差池，请诸位放心。”听了周状师的话，人们放下心来，一个集市上贩菜的老农率先给孟寻川开了张。
周状师几乎没有怎么指导，便见孟寻川字迹工整，且文笔流畅，内容有理有据，只得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第一日便有一百文钱进账，孟寻川高兴得很，带着大毛和狗子离开，两个跟班一言不发，有些失落。孟寻川看他们这个样子，分给他们每人十文钱道：“今天虽然你们没有动笔，但也帮我搬了东西，撑了场面，这是给你们的劳务费，回去我带你们再好好温习，以后你们也可以赚钱的。”
两个跟班高兴道：“谢谢大哥。”
翌日，三个小孩子又来摆摊了。昨天的一战成名，街坊邻居在茶余饭后对这一伙小童口耳相传，又有不少人来围观，虽然没有了周状师在一旁，但还是有人信任孟寻川这个小孩子。
刚写完一篇诉状，几个孩子高兴地数着钱，忽然一个叫瘦猴的小跟班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哥，不好了。”孟寻川惊道：“怎么了？”瘦猴道：“小秃被人家给欺负了！”
孟寻川登时火冒三丈：“敢欺负我孟寻川的人，狗子，你把摊子收了，大毛，跟我去看看。”三个小孩一溜烟便跑没影了。在孟寻川的眼里，赚钱是很重要的，但是绝没有兄弟要重要。
围观的一人对狗子问道：“那个姓孟的小孩还回来吗？”
狗子说道：“应该不回来了吧……”
那人叹道：“这可怎么办？”
狗子鼓起勇气，道：“我和那个姓孟的小孩是同窗，不如我来试试？”
……
在赤月城的一个废旧老院子里，一个小女孩坐在石凳上，拄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一旁的小秃正含着眼泪蹲在一旁。小女孩吐掉嘴里叼着的稻草杆，斜了一眼旁边的小秃，道：“你那个好朋友不会逃走了吧。”
小秃一边哭一边道：“你别得意，呜呜呜……我大哥来了，呜呜呜……看他怎么修理你，呜呜呜……”
“呸，我倒要看看那是什么货色。”
话音刚落，孟寻川带着大毛和瘦猴就过来了，小秃几步跑到孟寻川跟前，道：“大哥，你来了，呜呜呜……”孟寻川把他捂着脸的手拨开，只见脸蛋上留下了三道指痕。孟寻川向那女孩走过去，问道：“是你干的？”
小女孩站了起来，笑道：“你就是那个臭小子的大哥？”
孟寻川打量了一下她的样子，总觉得有点眼熟，但还是问道：“看来就是你干的，我的兄弟是怎么惹你了？”
“没惹我，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是什么人，快报上门来，本小姐手下没有无名的鬼。”
孟寻川不屑道：“你是不懂江湖规矩吧，不知道问别人名字之前要自报家门吗？”
小姑娘瞪着大大的眼睛，脸颊开始变得绯红，好像忽然之间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磕磕巴巴地说道：“是，是嘛……我叫沈溪颜，快说，你……你是谁！”沈溪颜？孟寻川这下子想起来了，那美妇叫小女孩“溪儿”，估计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孟寻川道：“是你。”
沈溪颜生气道：“你有病啊，我问你是谁，你是我啊？”
几个小跟班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孟寻川忽然觉得自己在兄弟跟前很没面子，连忙清了清嗓子道：“我叫孟寻川。”
沈溪颜大大的眼睛忽然沉下了去，道：“孟公子……”
孟寻川想起她失去了母亲，一时间也不好再兴师问罪了，但突然沈溪颜就是一爪抓来，孟寻川躲闪不及，脖子上硬是被她锋利的指甲抓出了一道血痕。
沈溪颜阴险地笑道：“我告诉你，我娘让我叫你孟公子，我才不愿意叫呢，你还敢叫我小妹妹，真是不想活了！”
“你！”孟寻川怒道，“你还偷袭！”
“偷袭怎么样？本小姐两年前开始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孟寻川本同情她，现在她翻脸不认人，自己也只能动手了。于是他从腰间拔出一根短棒，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溪颜笑道：“这是你的武器吗？和你一样丑得不行，看我怎么修理你。”说完，便和孟寻川打在了一起。孟寻川本以为自己学了父亲的剑法厉害得不行，但没想到这沈溪颜的出手没有丝毫套路，但是特别狠辣，几轮下去都没有占得上风。忽然他找到一个机会，把沈溪颜的胳膊拨向一边，短棒眼看便要砸到沈溪颜的额头，但孟寻川动了恻隐之心，眼前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一棒下去她的脸可能就要毁了。于是赶忙收了招，沈溪颜却不管这个，一把将孟寻川推翻在地，趾高气扬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你好好练练吧，孟——公——子——！”说完她就高兴地走开了。
小跟班们围上来，大毛有点不甘心道：“大哥，你怎么不打她呀，眼看就能得手了。这下倒好。”
孟寻川道：“打女孩子，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咱们走吧。”
一边走着，大毛一边跟孟寻川说道：“大哥，你不知道吧，在咱们小孩的圈子里，打架厉害的，其实很有前途呢。”
孟寻川问道：“怎么说？”
大毛解释道：“现在很多门派在小孩里面寻找做游侠的苗子，出手越狠，越容易被选中。那些名门大派的游侠，不仅活得久于常人，还有不菲的收入，你说是不是很有前途？”
孟寻川道：“这些都是歪门邪路，我爹从小教育我，人不能走捷径，要脚踏实地地做事。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能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就欺负女孩子。”
小秃沉默了很久，冒出一句：“她才不是女孩子，她是个怪物。”
孟寻川笑道：“别看她现在这样，我看一本书上说，女大十八变，以后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大美女呢，你信不信？”
瘦猴说道：“别变成母老虎她爹娘就烧高香了，或者河东狮什么的，嗷~嗷~”
大家开心地笑了起来。
本来大伙要去找狗子的，没想到他还在原地摆摊，有模有样地写着些什么。孟寻川过去看着，他写的状子虽不如自己那么严谨，但也比较完整，内容很充实。孟寻川笑道：“狗子今天不错嘛。”
狗子收了笔，道：“嘻嘻，还不是大哥指导有方，今晚我请大家吃点心。”
几个小伙伴兴高采烈，把刚才打的那场架抛到九霄云外了。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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