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找来把椅子，用长腿勾了勾，没什么形象的坐下，懒懒散散的，跟没骨头似的。
俨然一派的地痞流氓作风。
对于秦老爷子，秦宴之前不是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甚至可以说，回到本家里，第一次跟他立规矩的就是秦老爷子。
不过秦宴那时候年轻气傲，骨子里透着股满满的叛逆意味，就跟秦老爷子吵了一架，具体内容早已忘却忽略，自此，秦老爷子对他总是横眉竖眼，各种挑刺，左右不爽。
也正因如此，秦宴往后即使逢年过节，不管是秦老爷子的几十大寿，还是秦家后辈的满月酒，秦宴一次都没回过本家。
对于他此举，秦赫是默许的，因为就连他自己跟秦老爷子之间除了血缘联系外，半分情谊都没有。
从前，秦家长子或许还会做做表面样子，讨老爷子个欢心，但放到了秦宴这边，却是实打实的行不通，他连半分虚与委蛇的表象都懒得做，秦赫自然也不会去多加强求。
秦老爷子在秦宴进来的第一眼，视线就围绕在他身上盯着看，片刻也不离。
秦宴背靠椅后垫，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半点不怯场。
秦老爷子的视线犹如深深的实质，看久了，容易让人产生出不舒服来。
但这招对秦宴却是任何作用也不起，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秦老爷子是以探究为目的，还是妥妥的以瞧不起的方式来打量自己。
反正他跟这个老东西之间的关系，也没怎么和睦过，估计一家子人坐在一处吃个饭，秦老爷子都能给他挑出错处来。
“你恨秦家吗？”
自从患病后，身子逐渐一日不如一日，靠药物掉着命，才得以减轻病情。
所以秦此刻老爷子就连开口说话都有些费劲，苍老年迈的浑浊嗓音带上了几分沉哑，宛如灌木沙沙难听。
秦宴没回话，却是转回眺望向外边的阴冷双眸，重新看向躺在病床上将行就木的白鬓老人。
相较于三年前的精神健硕，如今的秦老爷子，可谓是一柄风中的秉烛，只要有较强的罡风席卷而来，就会彻底奄奄一息，丧失最后的生命力。
眉眼间，也少了强劲到让人难以忽视的凌厉。
彼刻的他，才真正的犹如同龄的老一辈，慈眉善目的，却也是满目疮痍，充满了对未知生死的岁月惶恐。
见秦宴不答，秦老爷子又不疾不徐的开口，重复了刚才没有得到答案的疑问。
秦宴菱形的薄唇微微掀开，不答反问的道:“你觉得呢？”
秦老爷子挪开目光，没看他，反而自顾自的说:“你大抵是恨的吧，毕竟秦赫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他也默许了你的存在，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你带回秦家，载入族谱，给予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反而沦为一个拖油瓶的累赘。”
“我调查过你的过往，知道你的全部事，自从亲生母亲过世后，你的继父对你非打即骂，周遭的同龄人欺凌你，同学孤立你，其中还有个老师诬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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