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的表情，秦央和齐宁又怎么会看不到。
可是她们别无选择。
齐宁身份特殊，稍微大点的医院，她们是真的不敢去。
尤其是现在这个风口。
这家卫生医院虽然看上去简陋了点，但秦央查过，硬件设施和医资力量并不薄弱。
这里的医生都是比较有经验的。
一般的小手术做起来并不比大医院差多少。
像流产这种手术，更是没什么问题。
对齐宁的身体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所以秦央才带齐宁来了这里。
那医生看着检验单，又从上到下打量着穿着普通的齐宁。
心里更加笃定了，这两个小丫头肯定就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确定要做手术的话，就在这张单子上签个字。”那医生态度不是很好，说话像是带刺儿，戳的人不舒服。
但秦央和齐宁都没在意。
齐宁抬头看一眼秦央，拾起笔，在签名那一栏写上：秦央。
医院都要实名制，齐宁自然不能用真名，所以挂号用的是秦央的身份证。
秦央自然没意见。
一个名字而已。
因为妊娠时间不长，手术很简单，很快就做好。
齐宁虽然身体有些弱，但今天状态还不错。
秦央扶着她到隔壁病房休息了一会儿，才离开社区医院。
然后在徽城市中心的星级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
流产也是坐月子，秦央百度上查了些相关注意事项。
趁着齐宁休息的时候，她出门去买了些换洗衣物和补品。
回到酒店又点了份营养汤。
“喝点东西再睡吧？”秦央把汤送到齐宁床边。
齐宁睡了一觉，精神明显好多了。
缓缓撑起身体，接过秦央递过来的汤碗，发现温度正好，于是一口气喝完。
“谢谢。”由衷的感谢。
如果没有秦央，齐宁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秦央挽唇，“说什么呢。”
朋友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
秦央收了碗，没多说别的，只让齐宁好好休息。
她自己则背上包，拉上门，出去了。
齐宁需要一个人静静修养，而她，也需要休息。
于是，重新开了间房。
休息了一个小时后，秦央给文哥打了通电话。
可电话那边迟迟没人接听。
秦央想着他定是在忙，也就没打第二通。
而此时，杜希文确实在忙。
青山别墅内。
偌大的客厅里，明明有好几个人站着，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只有杜希文姿态悠然的坐在沙发里，手上是一本时尚周刊杂志。
樊竞站在他右手边。
而他的对面，站着李妈、沈佳良，还有孙成和两个不认识的新面孔。
杜希文一向温润的眸子此刻染着猩红，嘴角虽然挂着浅淡的笑，可那笑让人觉得渗得慌。
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时，所有人都一怔。
可杜希文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视线更是看都没去看一眼手机。
手机是倒扣在桌上的，所以是谁打来的电话他并不知道。
但无论是谁，他此刻也不想接。
他只想从这一群人的口中听到他想知道的真相。
可整整一个上午，这些人一个个支支吾吾的，竟没一个说真话。
他的耐心已经快消磨完。
桌上的电话铃声停了，客厅也再度陷入安静。
甚至连他们错综复杂的心跳声都清晰传入杜希文的耳朵里。
他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杂志封面，眸子闪着凌冽的光，微微一抬，从面前几个人脸上一一划过。
最后停在了孙成脸上。
孙成被关了一晚上，现在老实多了。
“说吧，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杜希文眼波流转，给予最后的仁慈。
可几个人，低着头，谁也没吱声。
一分钟后。
“嘭！”
杜希文手里那本杂志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巧砸在孙成脸上。
孙成一哆嗦，伸手接住即将落地的杂志。
“文总……哦不！杜总，”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面前这位竟然是杜家人，“我真的不知道……”
他确实是不知道面前这位爷想知道的真相。
他虽然参与了当年车祸行凶，但实际上，他压根都不知道是谁找的他们。
因为这一切都是黄友平在操作，他只不过是临时被好友拉上。
那辆车确实是通过他手买的，但卖家信息他也不知道。
只是价格实惠得让人怀疑。
杜希文哼笑一声，耐心已经彻底没了。
他寒彻骨的眸子注释着正前方的李妈，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尊敬，淡淡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那，李妈呢？”
李妈闻言，交织在一起的手更是紧了紧。
明明早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杜希文突然起身，修长笔直的两条腿三两步便来到李妈跟前，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俯身在李妈耳边轻声道：“李妈，我从小把您当长辈，您可别让我失望啊。”
李妈心脏一缩。
早上吃过饭，杜希文到楼上书房看完所有资料后，就让樊竞把孙成带来。
而他则下楼和李妈坦白了回来的目的。
“李妈，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我爸妈的车祸，您会配合我的吧？”
李妈当时有些懵。
等反应过来时，樊竞已经带着孙成走了进来。
“小姨……”孙成一见李娟立刻哭丧着脸喊人，昨晚他跟一群狼狗一起关在地下室，潮湿阴暗，他差点以为自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小成？”李妈很惊讶，为什么孙成会出现在这里。
再看他全身上下，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老爷子费尽心思瞒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梦里早就遇见过此时的一幕。
阿文站在她面前，逼问她当年车祸的真相。
可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告诉阿文车祸其实是他的亲生母亲一手造成的？
告诉他养育了他多年的父母其实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阿文，你就一定要查到真相才肯罢休吗？”李妈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杜希文扬眉，嘴角流出一抹讥笑：“您说呢？”
他为了查明真相，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
为了查明真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如果不查清楚，他又怎么能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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