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给师妹的信 > 第69章 北极宫

第六十九章北极宫

        在去终南山的路上遭遇了一次刘曜的大军。大军是向东去的。盛怒的刘曜在长安近十日的变故中抽离出“真相”,两波女刺客,一人随身配着石勒的红宝石,另一人就是当年平阳宮宴上石勒身边的红衣美人——所谓“魏桓”来袭可能只是障眼法,石勒才是刺杀和攻打长安的主谋。

        大军并非针对魏桓,颠沛流离的二人情状比难民还要狼狈,只与刘曜铁骑打了个照面,便匆匆逃离了。

        奇怪的事情是进终南山才开始的。神勇无匹的沈玄进山之后行动就开始迟缓了,到了北极宫门口几乎不能站立。

        北极宫那破败的道观被半扇漏风的木门挡着,门口那位洒扫的老道在看清沈玄的脸后惊奇地唤了一声:“师叔!”

        与此同时,江北谯城地界。勿尘艰难行进半月,赶到谯城看到两军大战的尾声,晋军陆续撤出谯城,城墙上换上赵的旗帜,城门缓缓关上。那些红褐如凝血的赵字军旗是石勒麾下。石勒并非急行如风在得知魏桓死讯后率兵赶来,这场大战早在一月前开战,魏桓离开洛阳,石勒已经部署好攻占洛阳的兵力。而那些晋军……自然只可能是活跃在江北的魏桓所部,只是不知此时将领何人。

        看似兵败于谯城,但是晋军撤退有条不紊,又效率及高的迅速往长江方向移动。凭着自己对江北堪舆图的熟悉,勿尘一路追着晋军的踪迹,在长江边上看到惊人的景象……

        江雾掩映下,魏军的营帐从江边延绵至山谷。可以想见,大量的营帐凭借山体的掩护藏在山林里。江面上百只渡船穿梭于长江两岸,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远道而来,汇入这庞大的阵营。管中窥豹,江边极目所见约有大几万兵力,看样子还只是魏桓部南下兵力的一小部分。这两个月,长安混战、函谷关两易其主,石勒大军驰骋于中原,但魏桓便在这混战间隙将大军一点一点调集至长江防线。

        谯城撤退的士兵汇入大营,勿尘在大营外围拦下一个背着两面红色小旗的小兵,让他往大营里传个信。

        “你说你是魏大将军的师兄?”小旗勒马驻足,“我正着急传信呢,我只有两刻传信时间将军令送到下个站点,晚了要军法处置的。你们自己去大营喊门吧!”大将军的师兄都阻止不了他前进的步伐。或许他根本没时间多看他们一眼,毕竟军令如山。

        迎面又一骑,司徒清伸手又想拦下,勿尘挥挥手,示意他拦下一个背三面蓝旗的。

        果然,那位小兵立马停下了,听说他们要去大营便指了路,还说:“我顺路回营,你们跟着我便好!”

        “小哥不着急传令?”司徒清问,“一路上传令兵来去匆匆,刚才那位便没时间搭理我们。”

        “哦,前面那几位都是出营传令的,一面旗两面旗都是急军令,他们只有一刻和两刻的传令时间。我是回营的,有半日时效,不是太急!”

        传令小兵又看看这三人,目光在勿尘身上打量了一下,有些迟疑:“这位大人就是魏将军的师兄?”

        勿尘长发被石勒割断后便没法束起,与其着汉装不伦不类,不如一身胡服。小兵也就迟疑片刻,之后便不愿多说话,几人行了两刻,营门到了,他却不敢带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入营,将把他们留在门口,独自入营复命去了。

        “他不愿说此刻大营里主将为谁!先生你可猜得出?我们也好叫人通传。”司徒清问。

        “那位蓝小旗是蓝色深目,他是胡人!”勿尘道。

        蓝小旗兜帽压得低,汉话地道,司徒清倒是没注意到他是胡人。可是知道他是胡人又怎样,司徒清不得要领。

        沉默的司徒染终于开口了。

        “洛阳城里大军开拔往长安时我就没见过段匹磾将军,这么说来,他应该一早就带队南行了。”

        ……

        大营里坐镇主帅的果然就是段匹磾。段将军收到卫兵送来的手书便急匆匆出来迎接。这样一手好字,大江南北唯段勿尘写得出来。

        段匹磾满心欢喜地亲自出营相迎,但其实勿尘宁愿大营中的主将是其他人。

        “贤侄!”

        段将军几乎是跑过来一把抱住为人师表的段先生。

        左右皆惊得掉下巴。段勿尘顿时头疼得话都不想说了。

        段匹磾认为勿尘是他兄长的儿子,段氏鲜卑真正的主人。关于这一点,只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在勿尘观念里,自己是段匹磾上司的师兄,辈分上至少要比段匹磾略高一点。段匹磾都无所谓,对“大侄儿”的要求无有不遵。

        好吃好用的马上奉上,要问什么都知无不言,勿尘要去看机要房,他也马上答应。唠唠叨叨地问他一路过来是否辛苦,是否遭遇石勒士兵。说着说着突然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举着一壶酒说是鲜卑山带出来的,故乡的酒。

        “段将军,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呱噪的人!”

        刻薄直白的段先生倒是一如既往。

        段匹磾老脸也不红,呵呵两下,道:“此次魏将军让我带兵驻守长江,出发前魏将军与我交过底,我们有可能是要去建康的。”

        “……”

        “你知道建康城里的皇帝对我下过杀伐令,此次南下可能便是我的最后一程了。”

        “你……”

        见勿尘面露疑虑,他又笑道:“你放心,魏将军有恩于我,我自然不负重托。还有……我答应过我的挚友,不与汉人为敌!”

        “挚友?”勿尘似乎抓住了什么,他看到惆怅瞬间掩盖段匹磾脸上的笑意。段匹磾侧过头看向夜空下弥漫水雾的江面。他深邃的蓝眼睛似乎要穿越江面,撩开岁月的纱幕,试图再去探究那些逝去已久的岁月。

        “王濬,王将军,那时我们在幽州……”他摇摇头笑了,“不提了,不提了!”

        年久得不愿提起的过往深藏在一抹惆怅的笑里,可它终究能让段匹磾不畏死、义无反顾。勿尘心中恸了一下,他饮尽杯中酒。

        有的东西是比生死更重要。

        勿尘起身走出营帐,他已经推断出谯城一战的撤退是晋军主动为之,他们是在执行军令。不只他们,大营中忙碌的将校,有条不紊渡江的百姓,远方与石勒军迂回战斗的士兵,以及,最主要的,将要抵挡石勒南下的各个防线……所有的这些都有军令实时调度着,而这些军令,来自建康的因果盒——魏将军下过命令,因果盒的命令就是她的军令。

        当天深夜,勿尘被惊呼声吵醒,他在机要房中查看堆积如山的因果令,不知何时趴在桌案上就睡着了。闭上眼全是噩梦,因此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昆吵醒时,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老师老师!我还以为见不到您了!”林昆抱着他哭,勿尘推开他道:“怎么说,难道我已经死了,我自己还不知道?”

        林昆力气大,勿尘一下子还推不开,只好正色道:“你来了刚好,魏将军送到建康给因果盒算的签子有没有抄录一份。”

        “有,但留在张霁大人那里,我这里只有一小部分。”

        这些林昆随身带着,他拿出来给勿尘,勿尘赶紧扫视一遍。尽管只是局部,他也看懂了魏桓战略的宗旨:对抗石勒、死守长江。

        早在洛阳之时,魏桓将江南视为必须守护之地,而石勒才是真正的敌人。那么去长安是为什么?是幌子吗?难道死在长安也是计策的一部分?

        为什么?!!

        黎明未至,黑夜深沉。魏桓悠悠醒转,窗外寒夜空旷,星河飘渺。老道的草药管用,将养半月,她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

        隔壁是北极宫掌门的师叔——沈玄道长的住所。

        北极宫里只有那位白发掌门和他唯一的徒儿,此刻都在照料沈玄,依那位掌门道长所说,沈玄或有性命之忧。

        这一路过来,沈玄未有受伤,魏桓不知道这性命之忧是哪里来的,老道也说不清,魏桓甚至怀疑他老糊涂了。

        但是,沈玄这半月一直都是昏迷着的,魏桓也没法让他带路,自己去后山找了两天,找到了魏宁的墓。从那日开始,她每个凌晨便从北极宫出发,走一个时辰的山路,天亮了就在魏宁的墓地待上一天,直到日落。

        小道士玄奇从房里跑出来,朝魏桓招手:“姐姐,师公醒了,师父问你怎么办!”

        师公、师父……都是你家的,倒要问我怎么办?

        魏桓也是当家作主惯了,二话没说步入房门。房间里沈玄半坐于榻上,玄真老道跪着向他叩首,口中念念有词:“师叔折煞弟子,折煞弟子!”

        “师兄,你快起来!”

        不知是不是着急,沈玄的口音又单纯又着急。他赶紧下榻去扶玄真,而老道怎么都不愿起来。

        这辈分可真够乱的,十多天了魏桓一直没搞清楚这三人是啥关系,显然,现在他们自己也搞不清谁大谁小了。

        便在此时,沈玄抬首,迎上魏桓的目光,只见这位杀神浑身戾气全无,眼神清澈无比,对她发出灵魂质问:“你是谁?”

        得,此人真忘了自己是谁了。

        魏桓笑道:“也好也好,忘了也好,掌门道长,你这里收女弟子吗?我能不能也投入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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