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频道 > 这个侍卫,本宫包了 > 146.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世种种

许是他的眸光太过炙热,又或许是身后的胸膛太过温暖,昭华公主眼眶微热,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总能突然之间给她感动,让她心跳失率,乱了方寸。

        昭华公主面色微赧,清了清嗓子,扭过身就要躲避,被他一把按了回来。

        “躲什么?”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见怀中的人撇着头,面上是难得一见的羞涩之意,秦默唇角勾起,语气十分的宠溺,“你不愿意?”

        她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骤然被反调戏,昭华公主有些难以招架,面前的人,还是她的冷面侍卫吗?

        “我……没说不愿意。”昭华公主低垂下头。

        “我知你如何想,你不必顾虑我。”秦默垂首,认真道:“平西侯爷筹备多年,若想将其连根拔起,必先不动声色,暗中部署,剪其羽翼,待他自乱阵脚,方可行事。”

        他说着,面色微沉,“只是,他既是如此谨慎之人,便不会轻易举兵造反,让世人诟病,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除非……”

        “除非什么?”昭华公主心一提,扭头盯着他。

        “平西侯爷老奸巨猾,难以对付,他的嫡子严如是却是年少气盛。”秦默声音低沉,“你该相信我,更该相信皇上,他雄才伟略,是难得的好皇帝,或许他心中已有谋略,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他话里有话,昭华公主微微眯了眯眼。

        严如是跟他爹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他虽有几分心机和谋略,终究太年轻了些,否则,犯了一次错误便该知晓,这美人恩最难消受,又怎会再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若是从他身上做文章,确实是个好方法。

        “皇兄若是胸中早有定夺,他会如何做?”昭华公主沉吟了片刻,“来一个无中生有,趁着此事风波未过,将陷害我的罪名移到严如是头上……”

        她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吟着,“不,不……这样他大可以喊冤,让大臣认为皇兄是借此机会故意打压严家,要更狠一点,狠到让严家死无葬身之地,让文武大臣挑不出任何错来……那就直接逼迫他谋反,他若是动手杀了皇兄……”

        昭华公主想到这,蓦然瞪大了双眼,现在是鸿禧三年,若是她没有记错,前世,鸿禧六年的三月初八,皇兄于祭祀大典的时候遇刺,昏迷不醒,同年的六月十五,皇兄驾崩。

        那时候,皇兄察觉到了严家要谋反吗?

        他若是没有察觉,就代表三年之后的那次刺杀,平西侯爷彻底部署完善,开始行动了,皇兄被刺杀就是平西侯爷派人所为,目的就是打响谋逆第一枪。

        若是皇兄已然察觉,那一次的刺杀就难说了,有可能是上一种情况,但是……也有可能是皇兄故意而为之,又或者,这一切本就在皇兄的意料之中。

        想到前世皇兄昏迷时燕王的异常举动,当时他带着人来,非要见皇兄,是她拦着不肯放行,派人守在那里,一步都不肯离,一次都不曾让燕王见到皇兄……

        昭华公主的面色一点点惨白,如若是最后一种情况,如若前世的那一切都在皇兄的算计之中,他的被刺杀,他的昏迷都是他与燕王合伙导演的一场戏,那她岂不就是那场戏里最大的变故,是她害死了皇兄,害了整个江山社稷?

        “啪——”昭华公主越想越心惊,抓起身边的茶杯狠狠的向地上摔去,茶杯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她突然的发作,让在场的几位都惊吓到了。

        素衣连忙扭头与冰梓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吓。

        “清扬你怎么了?”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似是在承受着什么天大的折磨,秦默心一惊,连忙拉过她的身子去查看她的左手,见她左手臂并没有血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揪在了一起,“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去寻陈太医。”

        话落起身就要离去,被昭华公主一把抓住。

        “别……别去。”昭华公主扶着桌面慢慢地站了起来,夏日的阳光刺目,她有些昏眩,身子晃了晃,被秦默一把搂住。

        “到底怎么了?是哪里疼?还是出了什么事?”秦默不明所以,心疼不已,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吗?”告诉他,至少他可以为她分担一些。

        “我……”昭华公主一开口,眼中湿润,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抓着秦默的手不住的颤抖,“皇兄现在在何处?”

        “皇上在乾清宫批阅周折。”冰梓回道。

        她声音刚落,昭华公主就提步飞奔了出去,秦默紧随其后。

        在他们身后,素衣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扭头看向冰梓,“公主这是怎么了?”

        “不知。将才还好好的。”

        素衣看向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茶杯,叹了一口气,“也没瞧见秦统领惹公主生气啊?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发火了呢?”

        “公主的心思一向难猜。”冰梓轻笑一声,“咱们还是去熬些甜粥备着,等公主回来,她该饿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她们能够过问的。

        有了秦统领,很多事情都是他一人在做。

        昭华公主跑得急促,毫无形象,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般拼命的向前跑着,她身后确实有人在追赶,秦默很快就追上了她,想喊住她,却又不知她心中到底装的什么事,想着让她这般奔跑一下也好,就当是发泄,舒缓心中的抑郁之气,就不曾阻止,而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他们两个,一个跑的急促,脚步沉重,气喘吁吁;一个脚步轻盈,跑的很是轻松,可面上的神情却甚是冷峻。

        后宫的太监宫女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昭华公主跟被鬼追赶似的拼命的跑着,一个黑衣男子跟在她身后,这情景实在是有些诡异。

        “啊——”突然昭华公主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向地上倒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地面,黑衣青年飞身上前,就在她与地面之间只余一尺处,大手挽上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捞起,往怀中一带。

        清清淡淡的幽香味飘来……

        昭华公主还未从摔倒的惊吓之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一抬眸,正对上秦默关切的眼眸。

        “你要去见皇上?”秦默将她放下,担忧地瞧着她。

        昭华公主受了惊,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一抬头,被明晃晃的太阳一照,只觉得头脑发涨,几乎晕倒,她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从这里到乾清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想见皇上,我就带你去,如何?”秦默不再问她怎么了,只眸色深深地望着她,低声问道。

        昭华公主转眸看他,艰难的从嗓子口挤出一个“恩”字,整个人就被他抱起。

        不管身旁惊吓到的宫女太监投来的震惊的眸光,秦默抱着她,轻功运起,脚下生风,飞快的向着乾清宫飞去。

        这下,受惊的太监宫女更多了,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那个一向端庄温柔的公主?

        这是那个一向冷峻,不苟言笑的秦统领?

        他们这是怎么了?

        一直到来了乾清宫门口,秦默才将公主放了下来,让她自己行走。

        守门的太监瞧见是昭华公主,恭敬的退让了开来,皇上有令,公主来了,无需通报,直接让她进去便可,整个大明王朝拥有此特权的只有公主一人,就连太后和皇后都没有这个特权。

        昭华公主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大门,隐在两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不过须臾,手心就出了一层薄汗,她正踌躇着,右手就被人紧紧的握住。

        “我在。”声音轻柔。

        淡淡的两个字,却包含了无数。

        昭华公主扭头,见秦默正扭头看她,淡淡的温热从他的手掌心传来,她的心稍微定了定,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推开了大门。

        乾清宫中,凤铭暄一身龙袍,端坐在龙椅之后,眸光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状书,神色凝重,听到开门声,头都未抬,继续看着手上的状书,突然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哥哥——”

        他一怔之下疑惑的抬起头,面前的少女通红着两眼睛,像只兔子似的立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凤铭暄向来聪慧的大脑一懵,正要询问,小兔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蹦到了他怀中,这下,凤铭暄整个人惊吓住了。

        他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母后又一次为难了她,可转念一想,坤宁宫被他的人层层包围住了,母后便是要寻昭华公主的错,也要先过了他这一关,朝阳郡主不曾进宫,燕王应当去了左相府。

        至于秦默……他的人品和性情他最是清楚,从来都是自家妹妹欺负他,他哪有那个胆量去欺负昭华公主。

        凤铭暄还真猜不出她为何会突然哭成这样。

        妹妹幼时还时常与他亲近,自她七八岁开始,渐渐长大了之后,纵然是嫡亲兄妹亦男女有别,不曾再拥抱过,如今日这般还真是头一回。

        怀中的小兔子满眼泪水,一副分别了很久,好不容易见到了亲哥哥的模样,让他心中微微一颤,有些动容,勾起了少年帝王心中少有的温情。

        屏退了殿中伺候着的太监,凤铭暄一双大手将她搂住,抬眸与秦默对视了一眼,用眼神询问道:她怎么了?

        秦默恭敬行礼后,抬眸,回了一个下官也不明白的眼神。

        两个大男子同时无奈了。

        若是没见到皇兄,倒还能控制得住,如今见到了,昭华公主的泪水就止不住了,突然涌起的念头让她心头很是不安,纵然一再劝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如今才是真的。

        可只要想到皇兄冷冰冰的躺在那里,没了气息,想到皇兄的死,可能是她的无知造成的,昭华公主的心就止不住揪疼了起来。

        “哥哥……”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直到身体里的水分都哭出来了,昭华公主擦了擦泪水,抬眸看去,又唤了一声:“哥哥……”

        “恩。”凤铭暄放下状书,低声道:“哥哥在这里。”妹妹难得与他亲近,这是好事。上一回,她满手鲜血的模样实在是瘆人,也让他心疼不已。

        那时候的她,感觉离他好远。

        她不再是那个依赖他,跟他撒娇,任性了就往他这里闪躲的妹妹,而变得独立,变的自主,也学会了淡漠和狠辣。

        他心中高兴,妹妹长大了,同时也有些难过,唉,妹妹长大了……

        而如今,他却觉得,他最关心的妹妹又回来了。

        “怎么了?”凤铭暄浅笑看她,笑容风华夺目,满目温柔,“这么大的人还哭成了花猫儿,也不怕人笑话?”

        “有哥哥在,谁敢笑话我?”昭华公主擦拭着泪水,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人,眼眶又红了。

        “好了,莫要再哭了,再哭可就真成了花猫儿。”凤铭暄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垂眸,深深的看着她,“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去揍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秦默一眼,眼中的警告之意味甚浓。

        秦默迎着帝王的眼神挺直着身子,眸光认真,凤铭暄满意的重新看向昭华公主。

        “没有人欺负我。”昭华公主抽泣了几声,被他口中的维护逗笑了,“哥哥你会揍人?”

        “不信?”凤铭暄挑眉。

        昭华公主摇了摇头,她还真想象不出温润如玉的哥哥动手打人的模样,他这般温润的性子,便是要收拾谁,也是在手段和心机上,而不在于动手。

        凤铭暄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哄她开心,她心里头明白。

        “我只是想哥哥了。”昭华公主声音有些沙哑,微微撤离了身子,蹲下身,靠在他大腿上,凤铭暄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般,“想哥哥了就回来看哥哥,哥哥一直在这里。”她终是要嫁人的。

        待日后成婚,去了封地,怕是一年都见不到几回。

        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哥哥,我问你一件事情。”昭华公主咬了咬牙,问了出声,“若是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凤铭暄轻笑,安抚的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你个屁猴儿,从小到大犯的错误还少吗?”她是兄妹之中最顽皮的一个,幼时比安宁郡主还要捣乱调皮,经常气得父皇和母后连连跳脚,恨不得将她抓起来揍一顿,每每这时候,她都是跑来寻他,躲在他身后。

        “不一样。”昭华公主闷闷道:“哥哥,我做了一个梦。”

        “说来听听。”凤铭暄并未放在心上,随口道。

        昭华公主垂着眼帘,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梦里,就像现在这样,平西侯爷起了逆反之心,不过梦里,我没能察觉……后来,祭祀大典的时候,皇兄你遇刺了,伤势很重,倒在皇宫内,昏迷不醒……”

        凤铭暄和秦默面色严肃了起来。

        “……梦里,我以为是一切都是三哥所为,他过来的时候,被我拦截了下来,反而让严如是进了宫,陪伴在皇兄左右,然后……”昭华公主泪水又滚落了下来,“然后,严如是那个狗贼,他杀了你……”

        凤铭暄垂眸,瞧见了她面上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安抚她的手一顿,眯起了眼睛,“乖,只是一个梦,莫要放在心上。”话虽这么说,可她说的话,他到底上了心。

        待昭华公主平复了情绪,他低声问道,“这是何时梦见的?”

        “前段时日。”昭华公主叹息,她不敢将自己的经历讲出来,倒不是怕皇兄不信,而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兄既然已经明白了严家有狼子野心,自有办法应对。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皇兄身为真龙天子,自然会一切胸有成足。

        她若是将鬼神一说讲了出来,反倒徒添不安,若是流传出去,恐生变故,引起不必要的动乱和恐慌。

        昭华公主想了想,又道:“我梦见这些的时候,尚未发现严家有这等野心,这些时日来,我一直不安,哥哥……如若,我当真做了梦里的一切,害死了你,你可会怨我?”

        “小傻瓜,梦里的岂可当真?”

        凤铭暄轻笑,本想打趣她一番,可是见昭华公主神色紧张的瞧着自己,面色苍白,泪眼汪汪,一副期待他回答又害怕他说出什么让她崩溃的话语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心疼的紧,当下心思微敛,托起她的小脸,认真的凝视着她,“你原是因这个梦哭成这样?傻妹妹,哥哥是真龙天子,没那么容易死,便是死了,也是算计不如人,功亏一篑,与你有何干系?从来成王败寇,皆有命数在内……”

        “可若是我害死了你呢?”昭华公主不依不饶,非要问一个答案。

        秦默心狠狠的一颤,隐在两侧的拳头握紧,心中担忧不已,这也幸好皇上宠爱公主,若是换成旁人,莫说这样问皇上,便是这个梦说出来,就足够她死一万次了。

        凤铭暄面色肃穆,“你若害了哥哥,也是无心的,哥哥死了,也就一时痛苦,可你的痛苦,却是长长久久的,哥哥只会怨自己未能保护好你,让你遭受这般痛苦,又怎会怨恨于你?”

        昭华公主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都是要出嫁的人,怎还这般胡思乱想?”见她小脸煞白,眼眸担心,惶惶恐恐的模样,思及她被人绑架危害,接着又持刀捅手臂的情景,自她后宫之后,他一直勤于政务,都未能抽空多陪陪她,再加上福伯的事情,骤然捅出这么大的秘密,她这般的惶恐不安,心神不宁倒也在情理之中。

        凤铭暄叹息一声,只怪自己粗心,未能照顾好妹妹,低声劝道:“朝堂之上的事情,自有哥哥来处理,你无需记挂在心。”

        “恩。”昭华公主咬着牙,“哥哥,干脆我们将严如是杀了吧,或者直接派人将严家圈起来!”

        凤铭暄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傻妹妹又胡说了,朕虽为天子,可也不能随意杀人,那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吗?严如是未曾犯错,平西侯又有功勋在身,又是两朝元老,严家自祖上三代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当年父皇忌惮严家,都未曾出手将其除去,朕若要对严家动手,总得出师有名。”

        昭华公主嘟着嘴,“那我们就伪造一个他谋逆的证据,加上河道的事情,还有福伯的证词,还不够将他拿下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不然干脆……”

        “莫要胡言乱语。”凤铭暄摇了摇头,截断了她的话,“严家根基不浅,这些手段虽可行,终究不妥,要想将他们连根拔起,一定要有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和理由,让严家无从狡辩……这些,哥哥心中自有计较,你且放宽心,莫要多想。”

        昭华公主点了点头,凤铭暄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自她走后,凤铭暄面上温润的神情收敛了起来,面色转冷,昭华公主说的话,让他大为震撼,他没想到在妹妹心中,严家这般令她不安。

        严家不除,就如同头顶悬着大刀,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看来,他得加快行动,早日将严家铲除。

        凤铭暄一念至此,拿出毫笔,写了几封书信,拍了两下手掌,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之内,他将信件递了过去,“一封送去左相府,让燕王今夜子时在老地方等朕,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宁城,第三封,送去逍遥山庄,递给谢绍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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