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昊苍的抉择
为什么叫我昊苍？
这个问题引来的只是一片寂静，镇魂钟没有回应，甚至周围都没有声响。
昊苍自嘲地笑了笑：“你说我们这一脉是逆天改命的人，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群根本无法掌握自己命运，只能按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的人，我父亲如此，我也如此……”
“而所有敢于反抗的人……”昊苍垂下头，仿佛在低吟，“都消散在了这天地间，连幽魂都做不得，烟消云散……”
“于是，我只能来祭拜你，权当是……祭拜我逝去的所有先人……”
天地间没有声音在回应，却有一股无形的波动在扩散着。
那镇魂钟没有响起，钟身却在晃动着，在那流金的材质上，出现了一道虚影，那是某个存在的真实映像。
北荒苍茫钟未响，龙翔三十三天上。
风萧萧。
伫立在城楼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冰雪覆盖的世界，让李越心中的凉意更加冰凉。
“父亲大人，就这样将那小子放走了吗？”在他的身后，李治的披风在风中摇曳着，脸上全是不忿。
李越缓缓闭上眼：“若是换在别的时刻，不惜代价我都会留下他。”
李治攥了攥拳。
“铭锋剑试不容有失，六大圣地的排名……”李越深吸口气，“必须以我龙城居首！”
“祖阁的元老们此次都要动身吗？”李治沉声问道。
李越望着远方，沉默了良久。
“尽量……不要……”
李治点点头。
忽然，一道身披战甲的身影从城楼下飞奔上来，面露惊惶：“禀告城主，出大事了！”
李越面色陡然沉了下来，他转过身，瞪视着来者：“何事？”
“祖阁传来消息，就在方才，祖阁元老，身为三品飞将的吴三清大人……殒落了。”
李家父子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
就在这时，一声钟鸣响起，将他们将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压了下去。
镇魂钟鸣，竟是前所未有的宏大。
那钟声仿佛自遥远的洪荒时代而来，跨越了重重的时间阻隔，响彻在龙城的上空，只是一声，却悠悠不绝，那声音充斥着威严和肃穆，但却让所有听到的人产生了某些极端的情绪……近乎无尽的狂躁……和愤怒！
前所未有！
李越父子的表情霎时间变得惊惶起来。
不仅仅是他们，但凡听闻这钟声的人都变得惊惶起来。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镇魂钟会有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而且能让他们感应到，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清楚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他们却毫无了解，更无力阻止。
“这钟声……”白清言老人已经走出那座位于龙城中央的高塔，他仰望天空，微微眯起眼睛，轻声低语，“只是镜像，本体不在这里……”
忽然，他哑然失笑道：“镇魂钟本身就不在这里，我这不是废话吗？”
他的面色很平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背负双手，在寒冷的空气中哈出一口热气，然后转身再度走进了高塔之中。
他是在这钟声之中，唯一还能淡定的龙城之人。
这是阳光下的人的反应。
在茫茫幽冥之中，在那离别路所延伸的尽头，地下的最深处，一片火与岩浆，地狱般的炽热世界里。
一根高耸的铜柱在岩浆火海中耸立着，却没有被灼烧得通红，更加没有被熔化的痕迹。
数也数不清的散发着冰冷寒气的锁链束缚着一个巨大的黑暗的躯体，紧紧地捆住，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那躯体蜿蜒而上，黝黑无光。
却在此时，铜柱的最顶端，缓缓地出现了两道淡淡的，几不可查的，暗金色的光。
“龙……三十三……”
一个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的，夹杂着无尽的恨意，渐渐归于寂寥……
……
在望龙坡上。
昊苍看着悬立在自己面前的镇魂钟，很是平静地在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很是平静地在宣告着自己的抉择。
“你说，我们这一脉从古至今，在帝钟下悟道，真正领悟八阵封龙的至理……似这种事情，一代代的重复下去，然后一代代的归墟，一代代的传承，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义。”昊苍轻声道，“你应该也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吧？不然你不会留在这里的。”
镇魂钟依旧毫无回应，却有一道身影出现钟体上，不再虚化，已经变得凝实起来。
那身影面容清癯，盘坐其中，隐隐有着怒容，却没有声音发出，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所以我觉得，我不应走你们这样的道路。”昊苍抬头看着天，然后伸手指向天空，“你的意思，我大约了解，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去考虑过。”
“当年你看到了我，知道了我，却从不曾了解过我。”昊苍笑了笑，“你或许预见到了我未来的成就，但却没有看到我可以走的路，所以我不会听你的安排，哪怕那是从我最敬重的人口中说出来的安排。”
钟身开始剧烈的颤动着。
“你看，这轮回多么可悲而可笑，一群渺小的家伙们想要做无数都办不到的事情。”昊苍摇着头，缓缓地朝着望龙坡下走去，“若无意外，我再回来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也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脸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方法去终结这一切。都该结束了……成功是结束，死……也是结束……所以无论如何，在我这里，都会有一个结局，所以，你可以拭目以待。”
昊苍笑了笑：“无论你如何愤怒，我都不会接受你的传承……我想怎么走，未来怎么样，都不会再被安排……再见了。”
帝钟长鸣！
那种愤怒想要压垮天地。
钟身在剧烈地晃动，散发着恐怖的威压，那足以扫平时间大多数生灵的钟波却诡异地没有发挥出本应有的强大威能，仿佛是在看着昊苍的身影颤栗着一般。
那情景……
本应伟大的却渺小，本应渺小的却伟大……
昊苍就这样背对着那口愤怒的大钟，一步步地走了下去，在大地之上留下了坚实的脚印，毅然决然地走了下去，再没有回头……巫医觉醒http://www.mibaoge.com/0_2/ 首发起点中文，作者：一代仙侠，笔趣阁正在更新中，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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