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台词，配合着小民对完戏后，时间不过九点。姜永宁便开始辅导他的功课，在他写作业的时候去跟家里打了个电话。
最近忙着兼职，周末也早出晚归，常常回去时，姜妈妈和奶奶已经睡了，给她留了灯和宵夜。早上五点，她又起了，准备去便利店上架货物。
“宁宁，明天周六，能一起吃午饭吗？奶奶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王奶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奶奶，我周六要加班，不行呀。”姜永宁一边眨眼一边扯谎，还好是在电话里，奶奶看不见她的表情。
“加什么班？你就是在外边打工，我都看见了！宁宁，你是不是缺钱了？”姜妈妈抢过了电话，三言两语戳穿了她：“之前妈妈去过你打工的便利店，问过店长，你都过去工作好几个月了。”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奶奶给你带来的负担太大了？”
A市繁华，物价高，不管她怎么省吃俭用，都不可避免地成了女儿的包袱，她也想过重新出来摆摊，但A市城管抓得严。
姜永宁一听，急了：“妈，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缺钱，我就是想趁年轻多赚些。”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又重新响起：“宁宁，要不妈妈和奶奶还是回镇上吧。”
压抑着的自责和愧疚汹涌而出，姜永宁没忍住哭了出来，她不后悔为了保护他，把钱花光了，但她也知道自己很自私，她只考虑到她努力多打几份工，也能好好养家，把钱补上，却没考虑到深爱她的妈妈和奶奶也会因心疼她而自责和愧疚。
几个月下来她已经存下一部分，够她们一家这一整年的开销了，但这远远不够，她必须尽快赚回姜妈妈的积蓄，还得想方设法在A市买下属于她们仨的房子。
姜永宁决定实话实说：“妈妈，我没有缺钱，你们也不是我的负担，现在每个月的花销我的工资能应付。”
“对不起，是我把卡里的钱花完了，我、我就是想尽快把它补回来还给你，对不起……”
如果姜妈妈问，她就撒谎说她投资失败亏了钱。她不想让再多人知道会让他不开心的事，哪怕是她最亲的人。
然而姜妈妈没有问她把钱花哪儿了，忽然笑了：“真的只是这样？”
姜永宁在电话这头哭得抽抽嗒嗒地嗯了一声。
“行了行了，多大了还哭。这个钱原本就是留着给你准备嫁妆的，花了就花了，用不着还我，我的就是你的呀。”
“你们不走了吗？”
“不走了。但是我也要去打工，你不能阻止，”怕女儿又犯倔，姜妈妈接着说：“不然我就回镇上继续摆摊了。”
“……”
“你不准再做别的兼职，周末回来陪我们吃饭。”
只要能哄得人留下来，什么都好说，姜永宁也不顾电话那头姜妈妈看不看的见，点头如捣蒜：“好。”
挂了电话，易成扬递了纸巾：“抱歉，我出来时不小心听到了。”
姜永宁接过纸巾擤了把鼻涕：“没事，谢谢。”
有事，怪丢人的。
“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怎么样？”易成扬问。
“周末吗？可能不行。”
原本打算等小民这个月完全结束拍摄后，她再在周末重新找几份兼职，或者直接在朋友的餐厅里打工了，但刚才的电话让她不敢再在周末接兼职了，容易被发现。
“短期的，不一定在周末。我知道一个服装品牌在找适合他们家夏季上新的模特。”
“模特？我不行的。”姜永宁忙摆手，她又不是明星。
“试试，不行也没损失。”
这么一听好像也是。
“那拜托你啦！”
******
辅导完小民的功课后，他的父母接走他后，姜永宁也背起包准备走人，像往常一样打算赶末班地铁。
刚出门口，就看见了一辆黑色SUV，姜永宁眯着眼看了一下车牌，这辆是顾瑾的。
顾瑾整个人压在车后门，对着车窗嘀咕着什么，好像还挺费劲的样子。
“安哥，你信我的。快装醉。”
“傻逼，开门。”
“快点！”
姜永宁悄咪咪凑近后“哇啊”了一声，把顾瑾吓了一跳后心满意足地问：“在这干嘛呢？你们喝完啦？”
顾瑾正导着戏，没想到女主突然出现，夸张地捂住小心脏：“郡主，你吓死我了。”
在男主开口窜改戏份前，他急忙先作为旁白交代了故事前提：“安哥他喝醉了，还胃疼。”
此刻喝醉是假，胃疼是真的安哥坐在车内：“别听……”
别听他瞎说。
还没说出口，姜永宁皱着眉紧张地从车窗里探进自己的小脑袋看他：“胃病又犯了？”
接着她像狗狗一样吸了吸鼻子：“你俩这是喝了多少啊。”
见女主入戏了，顾瑾开始胡诌，现场编戏：“玩游戏呢，输了不就得喝嘛。谁让他一直输的。”
“下次你再灌他酒，我就打你！”
说完，姜永宁也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用右手食指掰起左手中指，一把就往他脑门上弹去。明知道他胃不好还灌酒！
“你已经打了！”顾瑾捂着脑门，有点委屈，今晚被灌酒的明明是他。他这算不算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姜永宁哼了一声，不解气地又锤了他一拳，然后把脑袋钻进车窗，关怀地问车里的人：“难受吗？”
徐以安把原本要解释的话都吞进肚子里，悠悠地吐出一个字：“嗯。”
顾瑾：“……”
刚谁骂他傻逼来着？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顾导演接着说：“郡主，要不今晚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姜永宁看了看车后座上喝醉还胃疼的小可怜，噢，不，大可怜：“好，我去你办公室拿下衣服。”
因为周末会跟着小民去剧组，她直接把行李箱都放顾瑾办公室了。
“不用，在我车后座呢。”
既然要帮兄弟一把，当然早就策划好了。
姜永宁：“？”
没等她反应，顾瑾已经开了车门把她往徐以安怀里一塞，关上车门，招招手：“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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