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温暖从医院回来之后，便跟着黄曼一起去了咖啡厅。她跟柳暮云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她跟黄曼早到了一个小时。
“嫂子，他把地点约在这里，还真是……让我有点儿不好意思讨价还价啊！”
黄曼苦着脸跟温暖抱怨着，但他并没有露出特别害怕的神情，嘴角甚至还勾着一点笑意。
温暖好奇：“你有很特别的谈判的方法？”
“也没有，只是这个时候我也不能胆怯啊……不然对方只会抓到更多的把柄不是？”
黄曼的笑容一瞬间变成了苦笑。
温暖正惊讶于这人变脸速度之快，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你不是在生意场上还算是很有天赋的么？”
“嗯，可是落雪跟我说他哥在商业方面也挺有天赋的，我有点虚。”
黄曼苦笑，但很快又把面部年轻给调整了回来。
温暖看着他这变脸似的举动，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倒是……还挺懂得心理战的招式。”
“没办法啊，我一岁多就跟着我爹出来谈生意了！”
原来，不知道为什么，黄曼的哥哥姐姐从小就对生意没什么兴趣。
家里有了黄曼之后，黄曼的父亲心疼妻子生产不易，干脆从他断奶开始，就一直抱着他去生意场上谈判。
每次对面公司都以为黄曼是来捣乱的，直到黄曼会说话了，这个小家伙嘴里说出来的那些商业名词，才让他们的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觉得害怕。
黄曼抓抓头发：“其实啊，说句心理话，如果能选择的话，我也不想经商……”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这一行，你就别想找什么理由推脱了。”
“那当然！嫂子，你知道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这么好吗？那是因为我的哥哥姐姐觉得让我代替了他们经商，非常对不起我，所以给我的补偿！”
温暖瞠目结舌。没想到，黄曼家的人竟如此特立独行。他家的公司规模并不算小，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有人拒绝这种金钱的诱惑。
“家族企业这种事情，继承是很无聊的嘛！人都有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哥哥姐姐就在艺术啊科学啊之类的领域比较有成就，就是没有对商业感兴趣的罢了。啊，不说这个了，嫂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不是一岁多点就开始经历商战了吗？那你肯定比我有对策。”
“唔……说真的其实选在这里，对我是个考验也是个激励啊。如果落雪在这里的话，我肯定会好好表现的啊！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配合我了。”
黄曼又挠了挠头发，原本有些帅气的发型都被他挠得有些凌乱。
温暖沉吟：“那就把落雪也叫进来商量商量好了。”
“别！”
黄曼的动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温暖已经探出头去，冲着柳落雪挥了挥手了。
柳落雪刚进屋，就看到黄曼双肘撑在桌面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像是一直毛茸茸的小狗狗，在寻求主人的抚慰。
“怎么了？是我哥为难你们了？”
“也不是。你哥决定今天下午在这里谈生意，他有点虚。”
温暖冲黄曼趴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这个人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听了这话，柳落雪坐在了他们身旁：“嗯……我哥真是的，哪里不能谈生意，非要在这里谈？”
“在这里也可以，就是……落雪，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温暖附耳在柳落雪的耳边说了点什么。黄曼当时就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悄悄凑过去想要听听她说了什么，但温暖特地把声音压得很低，他也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到什么“守着”“端上”之类的话。
“嫂子，你干嘛要瞒着我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行了，落雪，你就找我说的做就好了。”
温暖跟柳落雪神神秘秘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黄曼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不管是温暖还是柳落雪都是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看起来是绝对不打算透露给他什么了。
“到时候，你就正常发挥就好了。我相信，柳暮云应该也不是会耍大花招的人。”
“嗯，他那样子看起来不像……啊，不是，落雪，我没说你哥是傻大个的意思！”
看到柳落雪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黄曼忙冲她摆摆手。柳落雪把头转到一边，没有去看他，而是转头对温暖道：“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去忙啦！”
“嗯，去吧。”
黄曼被这反应搞得更是云里雾里，也只好死死盯着店里的时钟。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很有设计感的时钟，紫色的指针和淡黄色的壁纸相得益彰，看起来非常可爱。
眼前的秒针似乎静止不动，他的心跳都跳了两三下了，秒针像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样，“滴答”地往前走了一步。黄曼心急如焚，但也只能在这个小包间里来回踱步。
“快到时间了，你注意一点形象！”
看到黄曼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温暖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声提醒刚刚出了口，黄曼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看着温暖：“干、干嘛啦！”
温暖被他逗笑了：“我是说，时间快到了。要是柳暮云看到你这样子，估计生意都不想谈，就直接走了。”
黄曼如梦初醒，这才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那这样呢？这样行不行？”
温暖被他逗得前仰后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黄曼真的一直保持这样的神态动作的话，怕是这生意根本就谈不成了。
她还想说点什么，柳暮云已经来了。包间的门是开着的，远远就看到一个两米多的巨汉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温暖笑脸相迎：“柳总您好！”
“你好。”
柳暮云笑得温和，但由于长相和气势的原因，那笑容落在别人眼里，完全一副恐吓的样子。
见状，温暖担忧极了，连忙偷偷往黄曼那边瞟了一眼。
没想到，黄曼脸上却带着从容的笑：“柳总您好，我是黄曼。”
到底是生意场上长大的人，不管先前如何担忧，真到了谈生意的时候，黄曼的脸上不知道有多从容。看到他那样子，温暖忽然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就像是考试之前，班里的学霸说“完了我通宵打游戏肯定考不好”，但成绩出来之后对方却考了满分的那种感觉。
“客套的话就不必了，听说黄总想要跟我谈一些生意？”
“嗯，没错。最近我家的企业在扩展一些生意的范围，旗下新开了几个公司，正是想要做女性用品这方面的业务。听说佳美公司在这方面颇有建树，所以想来寻求一个合作。”
他说得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完全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温暖被他这超凡脱俗的表现弄得有些疑惑：这家伙明明有这么好的口才，这么强大的心里素质，刚刚还怕什么？
“既然你选择跟我谈生意，也差不多知道我的规矩？”
“说来惭愧，其实我对您的了解也不算深。”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佳美公司的来历、长处等娓娓道来。他说得极其细致，有些事情甚至连柳暮云自己都忘了。
这叫了解不深？
他暗暗捏了一把汗，然后疑惑地开口：“既然黄总对我们公司这么了解，那么想必要合作什么方向也已经有了把握？”
“说实话，方向是有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大概的合作步骤是什么。”
黄曼笑笑，话语听起来有一些不靠谱。但他先前的表现已经给温暖和柳暮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此刻也没人管他说的话靠谱不靠谱了。
两个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他：“你确定要合作？”
听到里面很久没有动静，柳落雪在屋外也有些着急。
她站在包间旁边，像是做贼一样偷偷的朝里看了看。当初她设计这包间的时候，为了确保里面的隐私性，在外面是一点儿也看不到里面的场景的。
但此刻，她无比痛恨起之前的设计来。
“嗯，确定。虽然佳美公司并不是一家很大的公司，但它的信誉绝对是最好的。我调查过七八家公司，也对比过每一家公司的优劣。佳美公司在创新和设计感上面的确是欠缺了一些，但这不是问题，我们杰曼公司有着最出色的设计师。”
他侃侃而谈，谈得温暖一头雾水。她毕竟不是专业搞这一行的，也只能听得懂一个大概。但柳暮云的双眼已经有点发亮了：“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既然柳先生赞同我的想法，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有一些问题，我们还需要注意一下……”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纸，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番。柳暮云听得入迷，时不时还提出几个问题，但都被黄曼一一化解了。
“嗯，的确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方案。只是，我还有一点不大明白。”
“请讲。”
黄曼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倒不是欠扁的得意洋洋，而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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