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冬露一呆,看着少年认真漆黑的眼睛，“会不会太早了？”
他们还这么年轻。
“我还嫌晚了。”沈宸舔着唇笑,“你22，我过两个月23，超出法定年龄一大截，再不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冬露无语，没记错的话，法定结婚年龄也才22岁,哪里超出一大截,净瞎胡说。
而沈宸还来劲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冬露泼凉水：“明天我要上班。”
“那就请假。”
“会扣全勤。”冬露道，“而且我最近在谈一个很重要的客户,短时间抽不开身。”
沈宸说：“你不久前还答应我不会为了工作牺牲掉家里。”
冬露睨着他：“我这是正常的工作时间好不好，平白无故请什么假？”
“平白无故……”沈宸似是气笑了,“说来说去你是不是不想结婚？”
“嗯,不想。”冬露居然还承认了,“我们都还处在事业上升期，工作都没稳定下来，谈婚论嫁还太早。”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在家带小孩。
想想就恐怖。
她感觉自己都还没长大呢。
冬露和沈宸不同，心思较为细腻，想得也更为长远，婚姻不是儿戏，哪能随随便便就结的。
沈宸盯着她看了两秒,长叹一口气：“你刚刚还问我想要什么。”
冬露：“我问的是东西。”
沈宸：“我想要你，有什么问题？”
“我又不是东……”冬露反应过来，及时止住话头，“我才不上你的当。”
关于人类是不是东西这点，横竖都不是好话。
“其实我也猜到了你不会轻易就同意。”沈宸轻笑，手忽然抚上女孩清丽的脸庞，微微低头，贴上她的额头，距离一下拉近，严丝合缝，两人呼吸亲密交缠一起。
他垂着眼皮，近距离看她，桃花眼微扬，轮廓狭长，瞳孔乌黑发亮，含着浅淡的笑意，深邃迷人。
“刚好，我也不是轻易就死心的人，宝宝，你说，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嫁给我，嗯？”
“你疯了！”冬露有些紧张地推他，“这里是医院，随时会有人进来。”
沈宸牢牢摁着她，“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脸被固定住，冬露不得不直视他，他所有的渴求和欲望全都藏在了眼睛里，以及深深的不安，和偏执到极端的占有欲。
冬露的心软了软。
这个人啊，无论表面看上去多么温润如玉，从容自信，骨子里却依旧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敏感，厌世，多疑。
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
“首先，如果真的要结婚，我不想那么快怀孕。”冬露终于松了口。
“这个随你，我都可以。”沈宸很快应允，他对这方面本来都无所谓，补充道：“而且我不重男轻女，只要像你都好。”
冬露斜他一眼，“如果像你呢？”
“那也行。”沈宸笑，“只要不和我抢你，我就是一个好爸爸。”
“别闹。”冬露也忍不住笑了，想象未来和他组成的一家三口，又或是一家四口，画面温馨美好，结婚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其次，婚后我不想做家庭主妇，该上班上班。”冬露说。
“嗯，还有呢？”沈宸道，老婆的事业当然支持，他也很难想象冬露会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最后就是买房。”冬露说的问题都相当实际，“结婚没房怎么行，我手头有一百多万，再奋斗个两三年应该就能在家那边全款买房。”
她压根就没把他那点工资算进去，“等买完房结婚也不迟，现在还是等等吧。”
说了那么多，绕了一大圈，她就是不想现！在！结！
沈宸一点都不怂，表情还有些怪异，“只要买了房你就愿意嫁？”
“当然有条件。”冬露缓缓道，伸出两根手指：“一、要全款，二、我们不能问家里要钱。”
她才不要向冬芸低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宸点头，“如果这两个条件我都能满足，你就同意了？”
冬露看他这么自信，语气不确定起来了：“应该吧，你怎么可能买得起？”
沈宸笑问：“我给你的那些银行卡，你是不是都没看？”
“……嗯。”冬露眨眨眼，“里面有很多钱？”
沈宸弯起唇角，“说出来多没意思，回家后你拿卡去银行看看。”
“十万？二十万？”
冬露猜测，不太相信他会有这么多钱，实习医生的工资摆在那儿，一个月两三千，只够吃饭的，哪能存到什么钱。
冬露狐疑看着他，“到底多少钱？”
“急什么，反正你总会知道。”沈宸卖关子，“等会儿下班我陪你一起去。”
冬露：“你不是还有两场手术？”
“都是小手术，在七点前就能搞定。”
冬露将信将疑点头，没再问了。
反正再多也没她多。
最近晋升成小富婆的冬露很有自信。
两人在门诊室腻歪了一会儿，有同事进来喊沈宸过去，要准备手术了。
沈宸告诉了冬露wifi密码，让她在这里玩手机等他。
冬露点头说好，连上网看电视，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沈宸今天果然没加班，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就下班了，他们在外面吃了饭，回去后，冬露立刻翻出了他那些银行卡，挑挑拣拣半天，抬头问他：“全都带？”
沈宸吊儿郎当道：“随便你。”
冬露有点看不惯他嘚瑟的态度，于是不信邪地全都带上了，两人又出了门，随便在附近找了个取款机，冬露把卡插进去。
机子有点老，等了好久界面才出来，她点开余额，又等了几十秒，界面一晃，金额才显现出来。
冬露看到上面的数字，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五百万！？”
她看着一长串的零，不敢相信地数了又数。
“你运气真好，”沈宸看了眼，悠悠道：“这卡正好是我所有的卡中钱最少的。”
“等、等等……”冬露脑袋不够用了，傻傻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哪来那么多钱？”
“赚的啊。”沈宸耸耸肩，“大二的时候，我和两个朋友一起合伙开公司。”
冬露：“你怎么没告诉我？”
沈宸摸了摸鼻子，“第一次创业，失败了多丢人，而且那时候比较艰难，所以也不想让你知道。”
冬露慢慢消化了这个事实，沈宸以前就有一些存款，有初始资金很正常，“你和室友一起弄的？”
“他们哪懂这个，”沈宸说，“是和俞明阳，还有他弟弟。”
冬露想了半天才想起俞明阳这个人。
是曾经沈宸工作酒吧的老板。
沈宸继续道：“后来公司有了起色，我就半隐退了，在公司占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每个月都能分到红利。”
冬露被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沉默了很久问：“你什么时候想创业的？”
她记得他明明志不在此。
沈宸笑而不语。
冬露何等聪明，立刻想到了什么，眼睛微酸，“是大一寒假的时候对不对？我妈说你的时候对不对？”
要不然时间怎么会这么巧？
“也不尽然。”沈宸叹息了声，把姑娘搂进怀里哄道：“当时俞明阳正好邀请我，我也正好缺钱，就顺水推舟了，和你没关系，别多想，而且你妈说的没错，要我一穷二白地娶你，别说你家不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
冬露吸了吸鼻子，“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当医生？”
沈宸：“很多原因吧，有梦想，也有对我妈的遗憾，更多的是，如果有一天你生病受伤，我希望能陪在你身边，救治你的人，是我。”
而不是只能在一旁祈祷。
当初对母亲的无能无力，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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