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职场 > 荣宠记 > 第63章 护短

京城,成国公府上房正厅。

        成国公与国公夫人面面相觑,悬着一颗心。

        “世子爷莅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不知世子爷有何见教?”他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

        陆铮微微点了点头:“成国公不必客气,若是以礼,我还该称呼您一声世叔。”

        “不敢,不敢。”成国公紧张地站了起来。

        卫国公陆家与成国公姚家,的确算是姻亲。

        成国公已经过世的弟媳与如今的卫国公夫人、陆铮的二婶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京城各世家豪门盘根错节,认真算一下,几乎家家都能扯上关系。就是这一辈没有亲戚,朝上数几辈,必然是有亲戚的。

        只是如今成国公府式微,卫国公府却权势滔天,他怎么敢跟陆铮攀亲?

        所以,陆铮这样说,他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忐忑了。

        他不单单是卫国公世子,他还是锦衣卫指挥使,谁知道他登门,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陆铮淡淡一笑:“府上大公子的眼疾如何了?”

        成国公心头一个咯噔,谨慎道:“请了几个大夫,没有任何起色。舒蓝不懂事,竟然拿这种小事就烦扰世子,请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着,回头瞪了自家夫人一眼。

        成国公夫人后悔不迭。

        她只有姚一衡这么一个儿子,自打姚一衡病了,她就急得团团转。大夫换了一拨又一拨,汤药熬了一壶又一壶,姚一衡的眼疾没有任何起色。

        她没有办法了,就亲自登了卫国公府的大门,让姚舒蓝帮忙想办法。

        姚舒蓝父母双亡,八岁之后就养在卫国公府。对她这个大伯母信赖敬重一如往昔,听了她的话,姚舒蓝当即就说会跟卫国公夫人说,请她帮忙请一个好大夫。

        没想到竟然把陆铮给招来了。

        “看来我是来对了。”陆铮好像没看到成国公夫妇难看的脸色一般,神情自然道:“跟我同来的还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让她给大公子看看吧。”

        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为了其他事,是推荐大夫来的。

        成国公夫妇受宠若惊,惊喜不已,对着陆铮谢了又谢。成国公夫人更是立马吩咐小厮:“快,快去请大夫来。”

        陆铮淡淡一瞥,没有说话。

        他眼神清清冷冷的,成国公犹如被凉水泼了似的立马清醒过来,对成国公夫人说:“怎么能让小厮去请?还不快跟我一起去请大夫。”

        成国公夫人如梦初醒,忙不迭地跟在成国公身后,两人连走带跑奔到二门处,见停着一辆马车,立马上前请庄明宪下车。

        帘子一掀,从里面下来一个十三四岁、漂亮的不得了的小姑娘。

        成国公夫妇直接呆住!

        果然身份尊贵,竟然连用的婢女都这么漂亮。

        两人眼巴巴等大夫下车,不料那小姑娘竟然说:“病人在何处,请带路吧。”

        “你……”

        成国公夫人刚张嘴想说话,就被成国公打断了,他呵呵一笑,说:“在里面,请跟我来。”

        两人引着庄明宪进了内宅,去看姚一衡。

        庄明宪一到姚家大公子的院子门口就笑了,院子叫思齐院,跟二老太爷的书房取的是同一个名字。取自《论语》: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省也。

        进了正房,看了正厅里的摆设,庄明宪更觉得格外眼熟。

        左手边的房间门口挂着黑布,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右手边是书房,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了一副字,上面写着:省身、慎言。

        字迹也很熟悉,有些像祖父的笔迹。

        “大夫。”成国公叹了一口气,为难说:“生病的是我家长子,他的疾病在眼上,一点光都见不得,所以门窗都用黑布蒙上了,请您见谅。”

        “无妨。”庄明宪说:“虽然不能看面色、舌苔,号脉也行。不知之前是哪位大夫给府上大公子看的病,我想跟他了解一些情况。”

        成国公连连点头,立马叫人把原来那位王大夫喊来。

        “王大夫,你把大公子的病情跟这位……这位小姐说一下。”

        王大夫很诧异,根本想不到庄明宪是大夫,但是成国公这么吩咐了,他照办就是。

        “在下在大公子睡着的时候翻看过他的眼睛,并无红肿瘀痕。大公子自己也说眼睛并无疼痛痒痹之感,可以排除不是外伤所致。”

        王大夫说:“既然不是外因,那就是内疾。肝开窍于目,伤了肝血,会影响眼睛视物。在下推测,大公子为参加秋闱考试,不分昼夜地勤奋苦学,用眼过度,肝血消耗太多,从而影响了眼睛。”

        “若要治眼,必须先滋养肝阴肝血,于是在下开了枸杞菊花地黄这一类名目养肝的药,不料一点效果也没有。”

        想到这里,王大夫很是郁闷:“这些日子,国公爷请了好几位杏林同仁来给大公子看病。有跟在下思路相同的,有跟在下思路向左的,方子也换了好几个,奇怪的是,竟然无一见效。”

        庄明宪点了点头:“多谢告知。”

        这位王大夫分析的没有错,一般来说治眼睛应该就是这个思路,可是也不排除会有其他问题。

        “我先给大公子号脉吧。”

        成国公就让人把黑布露出一点缝隙,让庄明宪进去号脉。

        还好,虽然蒙了黑布,屋中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光都没有,只是光线格外暗一些。

        庄明宪给大公子号了脉,愣了愣,她以为自己号错了。

        谨慎起见,她又号了一会,才收回手。

        “公子的眼疾有多久了?”

        “一个月了吧。”姚一衡声音低低闷闷的,能听出来他情绪很低落。

        庄明宪最怕对自己病情没有信心的病患。

        “公子是否觉得哪里不适?”

        姚一衡叹了一声:“没有。”

        “关于病情,公子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有什么想问我的?”

        “没有。”姚一衡声音里都是沮丧。

        根本不关心这病能不能治好,也不问问自己要开什么方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庄明宪也不再说什么,就站起来朝外走。

        从低暗的室内走出去,乍然接触到外面明亮的光线,庄明宪本能地闭上双眼,同时抬手挡了一下视线,她眯了一会眼睛才适应了。

        “这个病很好治。”庄明宪笑了笑,大声说:“请国公爷拿纸笔来,我这就开方子。”

        庄明宪唰唰开了方子,轻轻抖干。

        成国公正想伸手去接,庄明宪却把纸折了起来,她正色对成国公说:“去城南济民药铺,路上不许打开看,一旦打开看这药就不灵了。”

        她又郑重地交代:“切记,千万不可打开,必须是城南济民药铺。”

        成国公连连答应,拿着方子去让小厮抓药,成国公夫人也跟了去。

        她忧心忡忡,死死攥着帕子:“国公爷,你真的要让衡儿服用这么一副不知道方子的药吗?”

        “那还能怎么办?”成国公脸色也不好看:“她可是陆铮推荐来的,我们能得罪的起吗?”

        成国公夫人闻言就更慌了:“这位小姐看着就不像会医术的,万一这方子有问题,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这会医术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去年京城不是来了一位小姑娘吗?出门行医一律穿男装,一治一个准的,大家都叫她妙手女公子。说不定这位小姐跟那位妙手女公子一样医术高超呢。”

        成国公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抚道:“路上不能打开,不代表到了地方不能打开。我会交代小厮,抓了方子之后问一下药铺的伙计,这方子究竟有没有妨碍。若是没妨碍,喝就是了。”

        成国公夫人却更紧张了,她一把攥住了成国公的衣袖,期期艾艾地问:“若是有妨碍呢?”

        成国公就这么一个儿子,焉能不心疼?

        他咬了咬牙,呵斥道:“有什么妨碍!陆铮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连厉春他都敢弄死,何况你我?只要不是毒.药,衡儿都必须喝下去!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多事,若不是你去卫国公府,陆铮又怎么会知道?”

        “还不快把手给我松开!”

        成国公夫人松开了手,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衡儿啊衡儿,都是为娘的害了你。

        皇天菩萨,西方诸佛,你们一定要保佑衡儿平安无事啊。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孩儿啊。

        庄明宪对王大夫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旁边的书房去,又叫了姚一衡的小厮,当着王大夫的面问他:“你家公子的眼疾,是不是科举落第之后才出现的?”

        “是啊,小姐。”小厮红着眼睛道:“我家公子读书最是刻苦,平时很少出门。偶尔出门也会把书带在身上,他从不嬉戏,几乎夜夜挑灯夜读,所以才把眼睛给熬坏了。”

        庄明宪想了想又问:“你家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是好人,是非常非常好的人。”

        “不是。”庄明宪笑了:“一种是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书呆子,一种是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的风流士子,你家公子是哪一种?”

        小厮张望了外面一眼,为难道:“是……是第一种吧。”

        “好。你去吧。”

        “王大夫,大公子的病我已经有把握了,只是需要一个人配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忙呢?”

        早在庄明宪开方子的时候,王大夫就纳闷了,这什么方子竟然路上不能看?

        此刻听庄明宪这么说,他更不解了,刚才不是开方子了吗,怎么还要配合?

        不过,他知道这位小姐很受成国公看中,所以他没有拒绝:“不知小姐要在下怎么配合?”

        庄明宪笑了笑,低声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王大夫。

        王大夫听完就惊呆了。

        竟然是这样!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

        就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们这些人开了这么多的药都没有效果,原来问题出在这个地方。

        这位小姐好厉害,好绝妙的心思啊。

        王大夫激动不已,连连答应:“小姐放心,在下一定按吩咐办事。”

        庄明宪回到明堂,大声地叫了小厮来:“你家公子既然是秀才,想必一定读了很多书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去,把你家公子的书挑几本过来给我看。”

        她声音大,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成国公夫人看了气得心口疼。

        她的儿子最喜欢书了,平时自己看书都要洗一洗手,更不会让别人碰的。他病着呢,还要有人乱动他的书,他心里该多难受呢?

        小厮也看出来了,这位小姐是跟那位卫国公世子一起来的,招惹不得,就诚惶诚恐地问:“不知小姐想看什么书?”

        “你们家公子有什么书?大抵就是《论语》、《礼记》之流吧,我知道《论语》就是孔丘写的,他字仲尼,就是孔老.二的意思,我家中的兄长平时也经常读的。”

        庄明宪的声音比刚才大,她相信,成国公府大公子一定能听到的。

        “小姐,这样不对。”王大夫纠正道:“不能直呼圣人名讳,也不能给圣人取外号,太不恭敬了,有失体统。”

        “孔子很值得人尊敬吗?”庄明宪不齿道:“他自己挑唆别人出尔反尔、不敬长辈,真不知道你们干嘛这么尊敬他。”

        王大夫大吃一惊:“小姐,这话从何而出啊?圣人有教无类,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乃万世师表,不仅言传而且身教,何时做过挑唆之事?”

        “怎么没有啊。”庄明宪理直气壮道:“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要言而有信,待人真诚,这没错吧?”

        “没错啊。”王大夫说:“圣人提倡仁义礼智信,现在的孩子启蒙书弟子规上也说: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这道理小孩子都懂,可孔子竟然说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之人是小人,这不是挑唆大家出尔反尔,两面三刀吗?”

        “不、不会吧?”王大夫震惊了:“圣人何时这样说过?”

        “他说过。”庄明宪义正言辞道:“我家中兄长读书的时候我,我都听见了,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

        王大夫舌头都打结了:“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句话。”

        “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庄明宪洋洋得意:“只有自己是小人,才会挑唆别人做小人呢。可见这孔子不值得人尊敬。”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姚一衡的房间。

        突然房间里就传来几声重重的干咳声,不满之意非常明显。

        有戏!

        庄明宪一乐,立马说的更起劲了。

        “孔子做的事,还不止这些呢,他还辱骂老人,不敬长辈。”

        “没有吧。”王大夫也不敢肯定了:“我记得圣人提倡忠君爱国,孝顺父母,他应该不会辱骂老人吧?”

        庄明宪说:“怎么没有?这孔子说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听听,这是什么话,竟然说人年纪大了不去死就是贼,这也太过份了。”

        “我在田庄上的时候,常听村头李阿婆的儿媳妇骂她是老不死的。孔子自诩读圣贤书,竟然跟大字不识乡野村妇一个德行,这种不孝之人,怎么能当圣人呢?”

        “住口!”

        屋中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大公子房间门口黑色的布帘被“哗啦”一声拉开,大公子满面怒容地从屋里冲了出来。

        “无知妇孺!不通文墨,竟然也敢卖弄才学,对圣人评头论足,妄加非议。”

        大公子神情激动,指着庄明宪厉声呵斥:“尔蒙昧无知,可笑之极!不知为耻,反以为荣,你根本不配提圣人这两个字!”

        “有什么了不起的!”庄明宪不服,仰着脸跟大公子吵了起来:“我刚才说的都是孔子自己说的,我兄长背书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大公子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咬牙切齿道:“你断章取义,不懂道理,歪曲圣人言论,自以为是真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可笑之极。”

        “圣人说的是:‘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意思是说,年轻的时候没有孝悌之心,不敬父母,不爱兄弟,及至长大无所事事,一无所成,年老以后迟迟不死,这样的人,就是害人虫。”

        “这本是圣人斥责老而无德之人的话语,到了你这里竟然被歪曲至此,你简直可恶!”

        庄明宪冷哼一声:“就算你说的是对了,可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依然是你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的结果。”

        大公子把袖子一甩,慷慨激昂道:“这句话是子贡问圣人,什么样的人可以称士。圣人说明白礼义廉耻,能代替君主出使各国各方完成使命,便是士了。”

        “子贡又问:那次一等的呢?圣人说: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宗族乡党交口称赞便是。”

        “子贡又问:再次一等呢?圣人说: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意思是说,做事一定坚持到底,不问是非,独断固执,不接受别人的意见,固执地照自己的想法,这就是一般人了,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这里的小人,说的并不是心口皆非、尔虞我诈、性格卑劣之人。圣人说的小人,是升斗小民、一般百姓的意思,也就是再次一等的士了。”

        “原来如此啊!”庄明宪恍然大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公子果然高见。”

        大公子气得脸都红了,他一声冷笑道:“你不必恭维我,以后少胡说八道!”

        庄明宪呵呵地笑:“好,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说圣人的坏话。”

        这话一出,何止庄明宪,就连成国公夫人、王大夫、小厮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公子呆住:“你们笑什么?”

        成国公夫人喜极而泣,走上前拉住了大公子的手:“我的儿,你的眼睛已经好了,能看见了啊。”

        “啊!”大公子如梦初醒,不敢置信地去看自己的伸开的双手:“娘,我能看见了,我真的能看见了!可是……可是为什么?”

        他呆愣地望着庄明宪:“为什么我得眼睛不怕光了?”

        庄明宪微微一笑,说:“肝开窍于目,你的确是肝出了问题。不过不是肝阴血消耗太多,而是落第羞愧抑郁,郁积于肝,越是在黑暗中越是想不开,越是忧郁,眼疾越是严重。这样周而复始,当然好不了。”

        “说白了,你这还是情志病,七.情六.欲之中,怒能克治郁。我刚才故意激怒你,让你通过发怒将肝中的积郁发散出来。积郁消散,你的眼疾自然不药而愈。”

        大公子瞠目结舌:“也就是说,你……你们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了。”庄明宪笑着说:“就算我不懂,不是还有王大夫吗?委屈了王大夫了,明明是懂的,却故意装作一知半解配合我。”

        “这……”

        大公子看了看庄明宪,又看了看王大夫,突然茅塞顿开。他走了两步,给庄明宪与王大夫各自行了一个礼。

        成国公夫人忍不住问庄明宪:“大夫,衡儿的眼睛真的彻底好了吗?你开的药方子,要不是继续吃?”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小厮着急的声音:“夫人,不好了,夫人。济民药铺的伙计说,他们那里没有方子里的药,就是咱们整个大齐都抓不到这个药。”

        “我看看。”大公子一把接过药方子,展开一看,只见方子上写的是:龙肝、凤髓各一两。

        陆铮站在院中,见庄明宪笑容鲜活,自信满满,再不是之前那泪眼婆娑的模样,他松了一口气,也挑起嘴角,笑了。

        ……

        “小姐,若是老夫人知道您亲自给她做菊花茶,她一定特别高兴。”

        丫鬟琉璃拎着一个小筐,陪着陆双双采菊花。

        陆双双嘴角翘得高高的,显然心情很好:“外祖母最喜欢喝菊花茶。”

        琉璃嘻嘻一笑,打趣道:“不止老夫人,还有姑爷,他也最喜欢喝。等以后小姐进了门,就可以天天做菊花茶给姑爷喝了。”

        “小蹄子!”陆双双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什么姑爷,净会胡说八道。我跟叶表哥现在只是议亲,连庚帖都没换,具体还要等月底爹爹回来了才能说定,你再胡说,当心我打你。”

        “小姐。”琉璃并不害怕,反而笑得更欢:“老夫人疼爱您,早就说了会让叶表少爷娶您,老爷向来疼您,一定会尊重您自己的想法。这门亲事已经钉在板丁上了,绝不会有意外了。我不过是提前叫一句姑爷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表少爷只会娶您,其他人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陆双双瞥了她一眼,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你说的没错,有外祖母替我做主,庄明宪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茂表哥是她的。

        从之前到现在都只能是她的。

        “不知道庄明宪现在在做什么?”陆双双笑着说:“竹篮打水一场空,晚上睡觉她一定被子都蹬破了吧。”

        “何止蹬破了被子,怕是眼睛都要哭肿了。”琉璃奉承道:“她竟然敢跟小姐争抢表少爷,真是不自量力。活该她哭瞎双眼。”

        两人说说笑笑,摘了菊花就回去了。

        陆铮站在花圃不远处的亭台里,将陆双双主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成,她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他声音平平稳稳,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波澜,周成听在耳中,只觉得心惊肉跳。

        “属下,听见了。”

        陆铮不由一声冷笑:“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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