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到了厕所之后，四下没人，掏出了BP机，一看是方振山发来的。
“方振山，求见杨总。”
“终于还是来了。”
杨帆笑了笑，看来自己总该进行下一项了，这个方振山，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不过这家伙找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即便是方振山不找他，他也迟早会找上方振山的，只不过欲擒故纵，更能让方振山佩服自己，彻底心服口服。
不管这家伙有多么的痛恨自己，但是现在都必须要给自己低头了，杨帆估摸着，此时的振山服装厂，估计已经是一片狼藉，彻底完蛋了。
杨帆转了中转台，给方振山发了一句话，‘好！明天中午，汉武大学见’。
不用想，方振山这家伙，估计早把大哥大给卖了，不然就给自己打电话了，现在也只能用呼机了。
杨帆一直都用不惯这BP机，电话又没有普及，实在是煎熬的很，大哥大每天都要背在书包里，搞得自己跟神秘特工一样。
第二天王凤麒跟李楠还有潘晓峰都是一早就去了军训，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杨帆三寸不烂之舌，把导员都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就是本事，再看看李楠这个怂包，王凤麒就气不打一处来。
中午的时候，杨帆出了校门，就看到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站在街道边上，他也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那就是方振山的。
方振山一早就搭着一辆来市里的拖拉机过来了，根本没钱坐车了，甚至连衣服也都没有换，他根本就不敢回家了。
昨天晚上本想回去换换衣服，好好洗洗，但是没成想，家里面也被人给围了，而且家里值钱的电视机，电冰箱，电风扇，全都被搬走了，估计现在真的是耗子去了他们家，都得含着眼泪出来。
“方厂长，别来无恙啊。”
杨帆淡淡说道。
“杨总。”
方振山一看杨帆，整个人都是僵直在原地，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道究竟是痛苦还是绝望，与杨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眼中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表。
有愤怒，有仇恨，有落魄，也有卑微。
“这应该是你最不想，但却无能为力的办法了吧。”
杨帆眉头一皱，紧着鼻子，这方振山的身上，都有点臭味了，这家伙这几天估计是真的造的很狼狈，完全没有了一厂之长的面子，浑身脏兮兮的，真就跟乞丐没什么区别了。
“咕噜——”
方振山没说话，但是他的肚子却是‘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走吧，一块吃点东西，坐下来慢慢聊吧。”
杨帆看向方振山，嘴角也是带着一抹冷意，当初把自己手打断的人也是他，现在回到自己身边摇尾乞怜的人也是他。
“人这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时来运转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落千丈了。”
杨帆声音冷漠，对于方振山，他自然是没什么怜悯的，这家伙当初就想要把自己踩在脚下，但是现在，事与愿违，却被自己踩住了。
杨帆点了几个小菜，点燃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两个人坐在饭馆里，方振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情的复杂，可见一斑。
这时候自己在东晋县已经是人人喊打，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来找杨帆了，这是他唯一的出路，自己的生死，完全捏在他手里。
“杨总，能不能给我也来一根？”
方振山搓了搓手，表现的极为拘谨，眼睛有些慌张，早已不似当初那么财大气粗的张狂模样。
杨帆笑了笑，现在的方振山，已经是穷途末路，看着还有点可怜。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至少，杨帆不会可怜他。
尤其是在商场之上，可怜别人，就是把自己推向深渊。
杨帆把烟扔在了桌子上，方振山脸色一变，干笑着，捡起了烟，点着了。
虽然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但是现在的方振山早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而且杨帆能够给他这根烟，就说明两个人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谢杨总。”
杨帆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自己能够跟他吃这顿饭，方振山就应该是感恩戴德的，如果杨帆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么他可能自己下半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找我什么事儿，方厂长，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我还要抓紧时间学习呢。”
杨帆说道。
“杨总，您能见我这一面，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知道，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的输了，没有任何可能翻身的机会了，我如果不来找您，我就必死无疑了。”
方振山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好像无比满足的样子。
“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地道，让杨总受苦了，我们之间的交手，早就应该告一段落了，是我不自量力，让杨总也赔了不少钱。我想求杨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给我一次机会。”
方振山满脸祈求的说道，杨帆不动如山，对于方振山来说，这才是最让他捉摸不透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如果说了，谁给我一次机会？你害得我赔了那么多钱，七八十万呀，那可是真金白银，你说说看，我怎么给你机会。”
杨帆平静的说道。
“杨总，您说，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您手里，如果您说要我这条命，我也绝无二话，但是我的老婆孩子，父母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替我承担这一切，现在他们已经被人追得狼狈逃窜，有家不敢回了。”
方振山紧紧的攥着拳头，一个男人最大的绝望，莫过于此。
“成年人，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担当。”
杨帆看了方振山一眼。
“杨总，我求求您了。”
方振山‘噗通’一声，跪在了杨帆的面前，店里面还有两桌客人，也都是满脸诧异，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会过多询问的，只是方振山这么一跪，便是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我还不依不饶，倒是显得我没有度量。这样吧，我就给你一条生路，不过，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杨帆冷眼道。
方振山浑身一震，满脸兴奋与激动。
“杨总，您说，只要我能办到，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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