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祖灵？”
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莫木鱼显然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小女孩白净透明，与乌青发黑的祖灵绝不是同一个人，但小女孩此刻脸上的神态又确实是祖灵的神态无疑。
“我当然是祖灵。”
祖灵委屈的望着莫木鱼，嘟嚷着嘴气呼呼道，“这才几个月，父亲您就不记得我了？您是不是要跟娘亲……那个坏女人一样想弃我不顾？您可不要忘了，您收留我时说过，就是遗弃全世界，也不会遗弃我。您要是敢遗弃我，我肯定会来找你报仇。”
莫木鱼记得他是说过类似的话，面前的小女孩知道这番话，难道她真是祖灵？是长生宗将她掳回长岁山用某种手段将她变黑为白？
虽然裹着锦衣，又有莫木鱼渡送的元气御寒，但祖灵还是冻得发抖，她伸出手来求抱，同时可怜兮兮道，“父亲大人，我冷。”
莫木鱼对小女孩没有戒心，将她抱入怀中。
祖灵仰视着莫木鱼的侧脸确认道，“父亲，您是真打算不要我了吗？”
“没有，你不要多想，父亲方才见到你只是有些惊喜有些疑惑，不太敢相信你是祖灵。”莫木鱼摸了摸祖灵的头，温柔笑道，“你不是被你娘亲带去太平令……齐鲁地了吗，怎么会在长岁山？”
祖灵面露疑色，“这里不是齐鲁地？”
“这里是五谷地长岁山。”莫木鱼含笑说道，“齐鲁地在东边靠海，与江南地相隔倒是不算远。五谷地在西边靠近蕃州，与齐鲁路相隔有近万里。你本该在齐鲁地，却出现在万里之外，你说父亲看到你会不会惊讶，会不会疑惑。”
祖灵先是一阵讶然，片刻之后兴奋道，“父亲，看来是我的阵法起了作用，我逃出来了。”
莫木鱼对祖灵这几个月的经历很好奇，不等他问，祖灵就捏着小拳头怒道，“父亲，以后不许你娶娘亲，她是个坏女人，我不要让她做我的娘亲。”
莫木鱼很想知道这几个月欧阳春雪对祖灵做了什么，才会让祖灵如此评价她，他也不问，以祖灵的性格肯定会如数家珍说出来，他宽慰道，“祖灵不喜欢的女人，父亲以后都不娶。”
“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
祖灵嘻嘻笑着，想着父亲只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只要她不喜欢其她任何女人，父亲就都不会娶，等她长大以后，就可以嫁给父亲了。
当初见祖灵可怜要收养祖灵的是莫木鱼，并不是欧阳春雪，所以祖灵对莫木鱼的感情更深，是欧阳春雪横切一刀，强行要与莫木鱼一起收她做了干女儿，灭了她长大后要嫁给莫木鱼做妾报恩的念想。
祖灵继而小模小样的谨慎道，“父亲，您当初为什么要收养我？”
莫木鱼不知祖灵为何突然会这么问，他想都没想就说道，“见你孤苦无助，可怜……可爱……父亲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还没满月就夭折了，那日见到了你，父亲想到了他。”
祖灵已经信了，其实莫木鱼说什么她都信，她撇着嘴道，“当真不是因为我是炼飞升丹的材料，想要拿我来炼丹才收养我？”
什么飞升丹？什么材料？莫木鱼大感疑惑，心中却生起一丝寒意，询问道，“欧阳春雪要拿你来炼丹？”
想到这几个月离开父亲被那个坏女人带走后的凄惨遭遇，祖灵伤心委屈至极，抽泣失声道，“您与那个坏女人成婚那夜，您去追人，有个与您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代您与那个坏女人拜了天地，事后那个坏女人才发现那个人不是你，好像是叫什么木鱼。那个木鱼身份被拆穿后，便就开始杀人。”
“那个坏女人趁着混乱将我带走，骗我说您会来找我们，然后我就被那个坏女人带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到处都是庙，我听那个地方的人谈话推测那里应该是齐鲁地，太平令。”
祖灵心有余悸道，“那里的人见到我，发现了我在法阵符箓之道上的天赋，都吵着要杀了我，说太平令不容许天才在五州出现，要扼杀在摇篮。”
这就是终南山杨铁钢在三岁的抓阄礼上，刚展现出剑道上的天赋就被杀的原因？也是大器师再三叮嘱莫木鱼不能让祖灵的天赋外泄的原因？
杨铁钢是太平令所杀？太平令为何不容许五州出现天才？莫木鱼很难理解。
“那些人要杀我，那个坏女人不让，说我是炼飞升丹的材料，掌教找了百余年才找到。”
祖灵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道，“起初我还以为那个坏女人是为了保护我，故意找了这个理由搪塞那些人，结果没过多久，她真的将我丢进炼丹炉里，我怎么求她怎么哭，她都不肯放了我。”
莫木鱼是真将祖灵当女儿，听到欧阳春雪竟然下得去手将祖灵炼丹，莫木鱼就怒意横生，懊恼自责识人不明，明明知道越是好看的皮囊就越具有欺骗性，却在见着生得好看的女子时就是毫无防备戒心。
“外表那般温婉可人的欧阳春雪心肠竟然如此歹毒，对干女儿都下得了手，难怪大器师会在遗书中特意强调，让我看在他的颜面上原谅欧阳春雪一次，若她再不思悔改，可以杀了她。”
前几日莫木鱼问孔不凡，欧阳春雪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被三缄其口，孔不凡回答不出。
“欧阳春雪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带走祖灵，为了这个可以炼制飞升丹的材料？”
“不过也可能另有目的。”
至于飞升丹是什么，吃了能否真能得道飞升，莫木鱼根本就不在意，当他方才得知祖灵是炼制飞升丹的材料之后，让他更加想要保护好祖灵。
见祖灵越哭越伤心，莫木鱼安慰道，“是父亲的错，让你受苦了，父亲以后不会再将你交给别人，父亲会一直将你留在身边。”
祖灵立即破涕为笑，嘟嚷着嘴道，“父亲可要说话算话。”
莫木鱼点了点头，旋即问，“你既然被欧阳春雪丢进了炼丹炉中，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还出现在了万里之外的长岁山？”
“还不是依仗我在法阵符箓之道上的天赋。”
祖灵一脸骄傲得意笑道，“那个坏女人将我丢进了丹炉，合上炉顶就催火炼丹，我快要被炉中的热气闷死时，就伸出手指在炉壁上刻画了一道法阵又一道法阵，不知刻画了多少道法阵之后，我没了知觉，醒来之后，就见到父亲了，就在这里了。我还以为是父亲杀了那个坏女人从丹炉中救了我，没想到是我刻画的法阵救了我。”
传送阵？一息之间纵横万里，将祖灵从齐鲁地传到了万里之外的长岁山？
莫木鱼骇然，大器师捣鼓了一生才捣鼓出来的传送阵，祖灵垂死挣扎时胡乱就画出来了？
再者，大器师的传送阵是金莲，想要传送，必须在某个地方事先放置了金莲，才能传送过去，比如莫木鱼在江南梨山放置了一朵金莲，他现在只能通过传送阵传送去江南梨山。
祖灵随手刻画的传送阵就胜过大器师的传送阵一筹，能随意传送去万里之外？
祖灵传送到长岁山，被长生宗发现，长生宗便将她封存在了黑蜡黑水晶中？
这些猜测都让莫木鱼觉得匪夷所思，但想到祖灵本来就是一个妖孽，不能以看待常人的目光来看待，莫木鱼也就接受了这些猜测。最关键的是只要祖灵安然无事就好，至于祖灵怎么逃出来的都不重要。
不过祖灵身上散发的光明太过引人注目，如果无法掩藏这些纯粹光明，将她带在身边必然多有不便。光明绕身，对祖灵日后的安危也会造成很多麻烦。
莫木鱼好奇道，“你身上散发的光明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掩盖，一直这么亮着，走到哪里别人都看得到，父亲没办法带你走下长岁山。”
“可能是那个坏女人将我的身体丢在丹炉里炼得太久，炼出问题了。”
祖灵似乎这才发现她身体中散发的光明，伸出小手看着手中溢动的纯粹光明愤恨道，“父亲，你可要为我报仇，来日一定也要将那个女人丢进丹炉让她知道闷在丹炉里的滋味有多难受。”
莫木鱼随口应了一声，随后笑道，“你是法阵符箓之道的天才，快想想办法将你身上的光明掩盖掉，父亲好带你下长岁山。”
“父亲，这几个月为了逃出那个坏女人的魔掌，我见太平令中有人在教导修行，就默记了修行之法，在偷偷修行，已经能聚念入识了。不过我聚念入识就会睡过去。”祖灵贼兮兮笑道，“我这就聚念入识探查身体的状况，想办法将这些光明灭掉，父亲可不能趁我睡着，将我丢下，一个人跑掉。”
莫木鱼再三点头保证，祖灵才安心聚念入识，果真睡了过去。
祖灵刚睡过去，八念就推门走入了大殿，见到莫木鱼将祖灵抱在怀中，面色大变，愤然道，“你是谁？快放下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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