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妾心鸩毒 > 第六十五章 挚友良朋

“想我?是想我为你做些什么吧!”桑逾空双目深陷,却仍炯然凝视着对面那个在他房里大摇大摆转来转去,吃口点心就口小酒优哉游哉的项寻。

    项寻一直视桑逾空为一生挚友,他们就好似相处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无需言语,就可了解彼此间的心意。从项寻的眼神、脸上的表情,桑逾空已然读出了他所要求的事情,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盈上了笑意,他同样也视项寻为生死至交,当然前提是他是桑逾空而不是6羽的时候。

    看惯了桑逾空一直以来凛若冰霜的脸,项寻还真没想到他笑起来之时,居然会那么奇怪,非喜非乐非悲非忧,就只能形容为怪。这奇怪的笑容何等难得,他竟瞪视着桑逾空愣了半晌,久久不一言。

    桑逾空被项寻这好似瞧看情人一般脉脉含情的眼神,看得后背凉,他缓缓站起身来,旋身进屋,不多理会。项寻瞧着他离开也颠颠地跟在身后,捂着嘴不多出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项寻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另一只脚悬在半空就待落下,却被桑逾空挡了回去,他推了推手,仍旧不得入内只得退出门外,瞧着紧闭的房门不禁怨道:“都是男人,换个衣裳还需要避开我,你可真是矫情得好像小女子!”

    桑逾空还站在门房旁并未走开,听到这般评价,不禁一笑,道:“都是男人,换个衣裳你还要跟着我,你可真是个好奇的婆娘。”好在并不多时,已是换了衣裳的桑逾空踏门而出,果不其然项寻还靠在门外,半哼着小曲。

    “你这曲不成调,声就是一种罪过!”桑逾空又是一笑,擦身从他身旁而过。

    “得得得,我知道你既会抚琴又会洞箫,你这手艺我真真的服气,也从未打算要和你比。但你这雅客岂有不让我等俗人开口的道理?太过霸道!”说罢他轻眯着眼睛,嘴角勾笑,突然袖下藏锋,出手便是化掌为拳,向桑逾空肚子上打来。这一拳只是蛮力没有丝毫武学成分,可这桑逾空偏偏就是不躲不避。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肚子实打实的挨了一拳,项寻惊慌色变,忙是上前抚着他的肚子,揉了一揉,讷讷而笑道:“你怎么不躲?”

    “挨你一拳,我就有理由不去答应你等会要提的请求了!”桑逾空侧过身来,避开了项寻的殷勤示好,抬手整了整衣衫,继续道:“还有,什么叫手艺?你何时连话都不会说了,果然声对你而言确实是一种罪过!”说罢他便自顾自留下一旁不语的项寻回了大厅。

    项寻苦笑不得,暗叹每每见到桑逾空,自己在嘴上都鲜少占到便宜。既然习惯于此也不做纠结,他紧跟着步子,适才只是被埋汰,这静了下来才现桑逾空竟然回房换了一件俗家青衣而非往日佛袍,五年以来这还是头一遭,深觉大奇,忙又问道:“怎么换了俗家衣裳,难不成你没有多余的佛衣?”

    “我已还俗,穿什么衣裳全赖心情,佛祖都不管,你管的倒多。”

    “我现此次前来,你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虽然你一直都挺怪,但这次特别怪。”项寻虽嘴上称怪,可想起桑逾空为了那个所谓的阿袖困在过去足有五年,即使还俗却依旧不续,如今穿了俗家衣裳或许正是个新开始。想到此处,竟还有些欣慰之情。

    桑逾空没有回答,二人交谈的戛然而止,都不再多言。桑逾空盘坐在窗前,细心烹茶,项寻侧卧一旁啃着桃子,这房里但凡能入口的东西,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桑逾空将一杯新茶推到项寻眼前,冷声道:“喝完这杯,你便回去吧。”

    项寻做了个鬼脸,盘腿坐起,将那茶推了回去,笑道:“老朋友,你在逐客?”

    “是在逐你,你哪有半分身为客寮的样子。”桑逾空面无表情道。

    项寻一怔却也是笑不出来,竟想着要不干脆哭出来算了,他摇了摇头,将桌上的新茶一饮而尽,摆着手道:“好好好,我这便离开,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不答应你,你也是要离开的,我为何还要答应。”见项寻瞪着眼睛,脸涨得通红,桑逾空揉了揉眼睛,叹道:“你先说来听听,太难的事情,我可不帮。”

    “不难不难,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我想请你帮我照看下我今日带来的女子数日,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待我回来,自会领回。”项寻大喜,忙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刚送到嘴边便被桑逾空拦了下来,他连忙放下,笑道:“好吧,我是俗人,不懂品茶,牛嚼牡丹,不浪费你的好茶,都替你说了!”

    “你说云舒?”听得清清楚楚,桑逾空还是重复一遍以做确定。

    “正是,看来你们已经有过交谈了,怎么样,她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吧。留住你这里数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项寻一刻也闲不住,又开始拿起桑逾空的茶具左右细瞧,毕竟无妄山的东西都是难得的仙品。

    桑逾空却并不作答,反问道:“为何来求我?”

    项寻一愣,尴尬笑道:“我只有你啊!本来确实不想麻烦你,想送给十绝老头照看的,却不想却给姚老头引来了杀身之祸。你本事了得,若肯收留几日,定能让我家舒儿安乐无虞。”

    “什么叫只有我?”桑逾空摇了摇头,笑道:“依兰所?楼煜文?哪个不能帮你照顾?”

    项寻忽然正了颜色,道:“煜文被我派去追查赤貂踪迹,毕竟赤貂郎君当时在万岳峰出现绝不会是巧合,以他的本事他没那个能耐也就没有那份胆量,其身后必有大人物。而贝衣灵,她竟然请我来调查暮云庄的事情,鲜少开口求人的贝大美人竟然会来求我,她与暮云庄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并不适合照顾暮云庄的人。”

    项寻看似大条其实心细如,桑逾空自然知道,却还是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带着她一同前往便是。以你的能力,定是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我就是不能让她去6家堡,我就是不能让她见到6羽,你烦不烦啊,收留不收留?”一听这话,项寻竟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却又不愿说出实情,难道告诉桑逾空,云舒是6羽未过门的媳妇,自己难不成还要爬山涉水把云舒给这位6大公子送到府上去么?

    桑逾空一愣,面上难掩尬尴之色,项寻千想万算准备避开的6羽,可不就在他眼前吗?若是他日项寻得知其中道理,恐怕会直接气死过去。“不收留。你应是知道,我这里不收留年龄不符的女人。”若是云舒留在身边,桑逾空自然欢喜,可名分上却是替项寻照顾,这成了什么道理?他又岂能同意!

    桑逾空的理由让项寻无法拒绝,那个阿袖他没见过却深知是桑逾空的万事行为之源头。那该死的十二三岁,桑逾空只接受这个年龄的女子,只会守护这个年龄的女子,天下皆知,没有人可以打破。奈何他项寻有再强硬的后门再深的交情,这个理由一旦抛出,也是走不通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就此告辞,我这便带她下山。”项寻躬身行礼,这倒是难见,但却很是认真。桑逾空自然不会去挽留,他抬眼点了点头。可这项寻方走了两步,手搭在门把上停滞了片刻,终究还是长长叹了口气,回转了身子,冷声道:“我下面说的话,并不是为了能得到你收留,而是我作为朋友不忍你终日郁郁的好心规劝。若是你的那位阿袖还活着,她的年龄应和门外之人相仿,而不是停留在十二三岁吧。即使你强行留在过去,她依旧不在你身边!你死守在无妄山五年,为了什么?你说她死了做鬼也是个胆小的鬼,怕她孤单寂寞,你留在这里陪了她五年还不够吗?你人留在她坟前,心却随着她住进了坟里。”说罢,他猛然将门打开,大踏着步子离开了房间。

    桑逾空呆了一呆,坐在原处久久出神,他于心中暗叹,项寻确是个知己良朋,然而他可曾知否,若是桑逾空离开了无妄山来到了现实之中,那么他的朋友桑逾空便不再存在,留下的唯有6家堡的6羽了。他的朋友桑逾空属于坟里的云袖,而他的敌人6羽才是属于这个江湖。

    项寻怒气冲冲地走出无妄草庐,正是现院子里矮凳上坐着一个身穿杏黄道袍却梳着少女髻的人儿,不瞧正面不瞧背影单单这个气息他也认得出那不是云舒又会是谁。可她这一身道姑衣裳穿得倒是别有韵味,他不禁笑从心生,踱步上前,好似轻薄浪子一般,道:“哪里来的俊俏小道姑,静坐于此,寻仙还是问道?”

    若是往日瞧见项寻这般样子,云舒多会娇羞暗嗔他一番,可此时此刻再听到他这轻浮言语,满脑子都是他在内室里同粉衣少女的欢愉苟合之相。她努力喘着气让自己尽量平息一些,不然她不保证会不会跳将起来直接去扇他的耳光。

    一片寂静中,唯有这两人喘息之声,项寻也叹无趣,上前去拉云舒的手却不想被她闪开,他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多做埋怨只得轻咳了一咳,柔声道:“是我不对,不应该留你一个人,方才听桑逾空说,你险些遇险,现在还好吧?”

    项寻口中的遇险是小五之死,而云舒听到耳中的遇险是小六之迫,她揉了揉眼睛,颤声道:“她死了,我活着,你可会伤怀?”

    项寻大惑不解,心下误以为因为云舒遇了险惊魂未定难免对他有所埋怨,当下自然要顺从她,便笑道:“你好我便好,其他人的生死我在意几何?”

    项寻此番言语,不是花言巧语便是冷血无情,云舒气得几乎胸膛也要炸了,但转念一想:“项寻现在并无坦白的想法,若是直接戳穿便是撕破了脸皮,便定要分道扬镳。若不加询问,自己便认定了他偷香事实,更是不可能与他相对相守,当下不如问一问,死也算死个明白。”

    只是此时的她更多怀疑的不是项寻对她与否,而是自己对项寻一直以来是何种情感,几分试探几分真情,她好像只是蒲草想着依托于磐石,不愿孤单飘零而已,如若自己付不出几分真情,又如何强求对方真心呢。

    “项寻,你在这无妄山上,是不是得了什么女子物件?”云舒平静了些许,柔声问道。

    项寻一惊,想起在桑逾空内室醒来之时,自己手中确实正握住一件女子粉色肚兜,起先他以为这是桑逾空怀情的癖好,便想着拿出去好好取笑一番这假正经的和尚,但当他瞧清楚肚兜上所绣图案之后,便将这肚兜紧紧的收进了怀中。他在房中举措想来不可能被云舒知晓才对,此时被问及此事,他心中便认定是云舒诈他而已。在十绝岛的密道之中,她曾经说过,若是知道他再得了什么女子物件,定然不依。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隐瞒下去,应是更好的选择。况且这肚兜上所绣线索定然要引起一场风波,云舒不在江湖不应该被牵连其中。

    他尴尬一笑,忙是胡乱摆手,道:“什么女子物件?此处是无妄山!除了和尚就是道姑,况且我进的是和尚的房,哪里能得到什么女子的物件。你啊,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修佛的和尚。”

    云舒默默然笑了一笑,柔声道:“嗯,我相信修佛的人。”

    “只是这修佛的人没什么慈悲之心,咱们前来到访,完全没有受到应有的礼遇,我与他交谈半日,现他还是如往日一般的乏味。咱们不留在这里了,现在便离开。”说罢他上前一步,拉着云舒的手准备离开。

    云舒默默地将手从项寻手中抽离出来,垂着眼皮柔声道:“你离开吧,我想留在无妄山,同大师学按箫。”

    项寻大惊,她一身道袍,话中有话,竟并非赌气!适才得知小五已死,桑逾空可不就是没了徒弟吗?他没有回答云舒,他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立即转身奔进了草庐,一脚踢开了桑逾空身旁的矮桌站在他身侧,嚷道:“我是让你照看她,我没说让她做你的小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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