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牧月的态度，即客气也足够尊重。
杨大主任的举止，却处处透着令人莫名其妙的古怪。
从走进办公室到被牧月请到沙上。举止、神态样样都不自然，甚至每走一步都隐隐然若履薄冰。
这人怎么啦？水牧月莫名其妙，好生疑惑。
长这么大，水牧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杨主任这么大的官。
杨主任身材不算高，保养的很好，不胖不瘦，长的也一表人才。
只是，无论如何，水牧月也不能把沙上这位如坐针毡般惴惴不安的中年人，跟她心目中趾高气扬、不怒自威、踌躇满志、颐指气使的正厅级高官联系到一起。
水牧月冰雪聪明，深知反常必妖。
再看杨大主任，西装革履，略显不整。型凌乱、举止失措。唉...，对了...怎么杨大主任价值数万的高档西服上，还有尘土。
看来杨大主任到办公室前，肯定有一场特别遭遇。
所以，水牧月便静静坐在杨大主任对面，看杨大主任喝茶，等杨大主任说话。
杨苟仁喝了两口茶，借热茶之热稳稳心神，使劲按捺住心里的忐忑、惴惴、慌乱还有莫名烦躁。
过了好一会，杨大主任才有心情看了眼对面的女孩，他今天不耻降低身份主动来见的民营公司小老板水牧月。
就这一眼，杨主任立刻就傻了、呆了、痴了...两眼直勾勾盯着水牧月，一眨不眨，再也不能移开。
白裙如云，肌肤胜雪，温柔恬淡，高贵优雅，没有一丝尘气，仿佛不食烟火的仙女，仿佛谪落凡世的天使，太美了....
水牧月虽然早就习惯了男人们的这种失态，但面对杨苟仁这只资深色鬼的眼神，仍深感厌恶。
“杨主任，您请喝茶。”
轻轻一声细语，内涵三分棒喝。面对资深色鬼，水牧月不得不使出煅体期刚刚煅炼来的棒喝力，叫醒见色立痴的杨大主任。
“啊..啊...谢谢。”
“请问，杨大主任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水牧月玉脸如水，语气如冰，直奔主题。
杨苟仁似乎已经忘了几分钟前在这间办公室门口的奇异遭遇。一瞧水牧月的脸色，一听水牧月的口吻，绝对公事公办，没有丝毫巴结味道。不禁怒由心生。
毕竟正厅级大领导，焉能在一个小丫头跟前掉份。
脸一沉。
语气骤变，压力大大。
“水董，门口的两倭国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不知道？”杨苟仁差点没让水牧月这句话噎死。多少年了，那个敢这样回他的话。声音骤然提高八度。“水董，美洁必须给我，给倭国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交待？什么交待。杨主任，简直莫名其妙。美洁的法律顾问，已经告知倭国人。华夏民法通则说的明白，谁主张谁举证。倭国人必须拿出证据。如果这两倭国人拿不出证据，证明照片里倭国人患皮癌，与美洁的无瑕美白霜有直接关系，我会把他们送上法庭的。诬陷诽谤，必须登报道歉，赔偿损失。”
“你说什么？”
杨主任听完水牧月的交待，两眼当即瞪的堪比牛蛋。眼睛里惊愕满满，还有大量的匪夷所思。
“不对吗？”
水牧月妙眸如刀，寒光闪闪，直视杨大主任。
杨苟仁此刻，已经让水牧月惊的完全恢复正常。
灰暗的脸皮一耷拉，一脸寒霜。大模大样地坐在沙上，乜斜着眼睛，眼神极不屑地撇了水牧月一眼。
“大错特错。”
“为什么？”
“他们是外国人。”杨苟仁摆出副天公地道、本来应如此的模样。
“外国人？”水牧月十分不解。
“水董，我们应当尊重外国人，尊重外国的法律法规，适应外国人的行为方式和生活习惯。”这番怪论从杨苟仁嘴里说出来，竟自自然然，理所当然。
“你是说，外国人不受华夏法律、法规、民俗、道德约束。”
“可以这样理解。”
现代洋奴。
水牧月眼睛一转。
“杨主任，你指示...？”
杨苟仁暗暗一乐，怕了吧。哼，惹外国人不高兴，绝对没好下场。刹那间，更觉得自己能直接为外人服务，能帮助外国人在华夏为所欲为，好高贵，好光宗耀祖。
啪，一拍茶几，杯碗一通乱响。
杨苟仁瞪大眼睛，戾光闪闪，逼视着水牧月，故意放慢语，尽力增大压力。一字一句，命令水牧月。
“立刻、马上，收回法律文书。立刻、马上，向倭国人赔礼道歉。立刻、马上，公开承认无瑕美白霜确内致癌成份。立刻、马上，向两倭国人赔偿一千万米元。”
水牧月跟看傻子一样，好奇满满地看了杨苟仁好几秒钟。
“我需要一个理由。”
水牧月要理由，这让骄横跋扈惯了的杨苟仁，感觉受到巨大侮辱。
“闭嘴。我的话，就是理由。”
“杨主任，美洁会破产的。”水牧月一脸凄惨。
“破产？活该。罪有应得。谁让美洁销售无瑕美白霜来着。不过，看在美洁也不容易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主任请讲。”
“签个协议，两千万米元，把配方卖给米国人或倭国人。我保证，只要你同意卖配方，刚才我说的四个立刻、四个马上，可以作废。否则...”
水牧月突然哈哈大笑。
笑的眼泪直流。
随即俏脸一寒，款款起身。
“杨主任，请走好。不送。”
言冷逾冰。
“四个立刻、四个马上，没有法律效力。美洁不可能执行。”
说话间，水牧月已经坐回老板椅。
“麻烦杨主任告诉倭国人，再在我的门口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咎由自取，莫道美洁言之不预。”
“你...”
杨苟仁恼羞成怒。脑子一热，竟咆哮着向水牧月冲过去。
“滚。”
水牧月轻声低吼。
护持灵阵等的就是这句话。灵阵瞬时启动。
滚？
滚，什么意思？杨苟仁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妈拉个逼，敢藐视老子，敢让老子滚，造反啊？！
不过，杨苟仁没时间折腾了。滚声一出，刚才踹门时的感觉，瞬时重现。一堵气墙，扑面而至。
唉呀。
我命休矣。
杨苟仁感觉，这堵气墙的力量，比方才踹门时大的多的多。
过了好久，惊魂略定，他才大着胆子睁开眼。
这....办公楼门口。
直接从楼上扔这的？
瞬间，一身冷汗，脊梁沟冷气嗖嗖。
明白了。
水牧月一个黄毛丫头，敢如此强硬，恐怕还不仅仅因为有这个。反常背后，肯定有更加反常的东西支撑。
体制中的人必须具备养成了一种越常人的惯性思维，否则绝对难能在体制中生存下去。遇到任何事情，第一时间考量的，必须是这事能不能出政绩，能出多大的政绩，能为自己的仕途增加多少砝码。
杨苟仁焉能例外。
两度莫名其妙被扔，岂反常两字解释的清。
捞不到政绩，不能为仕途增加砝码，说不定还会因此惹上惹不起的人，何苦呢。算了，这里面本来也没自己什么事，因为周，为一个普通的副市长，自己去捅老天一个大窟窿，惹下天大麻烦，不值。
然，职责所在，观瞻所系，杨苟仁离开美洁时，还是把两倭国人带离美洁门口，安置在政府招待所。
杨苟仁带着六七个手下，浩浩荡荡、气势汹汹而来。鸦默雀静，极尽低调离开。
一来一去，变化之大，有目共睹。连美洁的人，都深感莫名其妙。
杨苟仁一行刚刚离开美洁，对面小巷子里又钻出一支队伍。
男女老少三十多人，一出小巷，立刻扯起七八条白底黑字的大标语。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一路攘臂高呼。
“打倒无良企业!”
“公开配方!”
“还我们安全美容环境!”
“查封害人企业！”
“抵制美洁！”
哦，又来了。
水牧月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瞧的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
闹吧。水牧月淡定的出奇。
她看明白了。叶葳的猜测完全正确。
美洁一天不交出配方，一天不把美洁的销售权交给三剑公司，门口就一天不安生。让步没有止境。只有把背后的那只黑手找出来，才能一劳永逸。
蝲蛄叫，叫吧。麦子该种还得种。
“虹虹，拿过来吧。”
马虹虹扭着性感十足的蜂腰，提着个牛皮纸袋子，走进办公室。牛皮纸袋子，随着马虹虹的腰肢扭动，出阵阵轻微却悦耳之极的叮叮当当声。
“小妖精，这没男人，什么骚。”
“回水董，在下不知道水董办公室里有，还是没有男人。”
嘴里调戏着，脸上还有一个意味深长饱含暧昧的媚笑。
“胡说八道。”水牧月淡淡一笑。“怎么样？”
“很好。”
“很好？”
“看看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利索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原来，纸袋子里，装着十二个比大拇指略略大一点点，造型极尽梦幻感的玻璃瓶。
玻璃瓶色分太阳红、银白、春草绿、菊花黄四种，以别无瑕美白霜、无瑕妙体露、无瑕祛瘢液、无瑕洁肤膏。
瓶状，少女楚腰者，市场销售型。
瓶状，妖女纤腰者，内部使用型
瓶状，仙女缥腰者，非卖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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