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丁晨扬准时按响了张禹珉家的门铃。
“摩西摩西，是小扬扬滴滴滴。”
电话被接通，叶羽凝看着电子锁屏幕上丁晨扬热情洋溢的脸，不情不愿的按下了开锁。
想了一晚上，她有深刻的理由怀疑，丁晨扬这些缠人的动作都是张禹珉示意的。不然为什么从昨晚她答应后，张禹珉扬起来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柔顺的短发被抓成了鸡窝，叶羽凝没好气的敲了敲张禹珉的房门，朝里面喊，“丁晨扬上来了，你快出来接一下，我先去换身衣服。”
不准点“开课”，是她对于被逼迫陪练最后的倔强。
三分钟后，手里提着三个手抓饼和三杯豆浆上来的丁晨扬，看到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像迎宾似的张禹珉，探头探脑的在屋里巡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叶羽凝。
“哎，小凝妹妹呢？”
“换衣服去了。”张禹珉指了指房门紧闭的主卧说道。
“哇哦~果然是和喜欢的人住一起，连周末也收拾的精致，同居的感觉怎么样？”
丁晨扬用手肘戳了戳张禹珉的腹肌，满脸暧昧的问。要他没记错的话，张禹珉之前可一直住这间房。
张禹珉想了想，回了句，“没什么不好的。”除了有时候会有点包袱感外。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这个回答，丁晨阳一头雾水。难道他们已经擦出了什么火花来了？
这么快。
刚想继续追问，叶羽凝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眼神也跟着过去了。
今天她穿了件不规则的黑色卫衣和纯白色的长伞裙，随性里面又带着些俏皮。
只是没想到今天张禹珉也是黑配白。
白色的衬衫里面又穿了件纯白t，衬衫的前三颗扣子都被解开，袖子被半挽上去，露出紧实前臂。衬衫下摆被扎进包裹着修长的大长腿的黑色长裤里，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莫名的有点像情侣装。
一对比，丁晨扬觉得自己手提三份早餐的形象就更磕碜了。揪了揪自己敞开的秋季校服外套，眨巴眨巴眼的说道，“你俩今天穿的还挺配的哈。”
他妈说今天休息，给他把秋天的衣服找出来洗洗，今天就先将就穿穿校服。
……
“你想要表演哪首曲子？”
吃完早饭，叶羽凝换了件蓝色的卫衣，又把梳妆台前的凳子搬了过来，坐在丁晨扬旁边问。
记忆里张禹珉是不会弹钢琴的，也不知道他家客厅里为什么会有钢琴。
“圣桑的《天鹅》”
叶羽凝翻琴谱的手一顿，没想到是这首曲子。
一般会拉大提琴的人，在更小的时候都是先学钢琴。音乐不分家，但是钢琴比大提琴更容易上手一点。
吴万音是音乐老师，各种乐器都会一点，不过大学主修大提琴。
但她从来没有正式教过叶羽凝什么曲子，每次都是送她去琴行学琴，回家再做陪练。
她常说自己即是老师又是一名母亲。她觉得母亲这个角色比老师更伟大更重要。
“你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一点都不随我？我手把手教你，怎么还学不会。”这些话吴万音自己从小听到大。所以她不希望自己未完成的梦想，成为叶羽凝身上的枷锁。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母亲，所以即便从六岁开始，音乐老师向她表达过很多次叶羽凝有学习音乐的天赋，可以往专业方面培养，吴万音都只说，尊重叶羽凝的选择。
虽然，最后她也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音专生道路，但不是因为天赋和热爱，而是因为享受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
从记忆里抽身，原本就不喜形于色的脸依旧没有波澜，只问道，“你不是说自己以前没有童子功吗，这个是十级的曲子。”
“对啊，但是我只会这首。”
现在想起来也觉得疯狂，丁晨扬都不知道当时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打听到乐茜元旦汇演要表演这首曲子，就屁颠屁颠跑去琴行学钢琴。
“我不会弹，教不了。”叶羽凝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不是大提琴和钢琴都十级吗？怎么不会。”丁晨扬脱口而出，圣桑的《天鹅》是考级曲，叶羽凝不可能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
叶羽凝拒绝的直接，丁晨扬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以为她是故意找借口发难。
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依旧一言不发的张禹珉，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秘密，这首曲子承载着我很多的回忆，同样也是我的一个遗憾。高一的时候练了很久也没带上舞台，原以为我再也不会碰这曲子了，但一想到这是高中时代最后一次舞台，如果不表演的话，那可能就要变成一生的遗憾了，我就不想再逃避。”
“我保证，一定好好跟着你练。不辜负你的教导，也给自己心里的执念一个交代。”
丁晨扬说了很长一段话，语气平淡却眼神真挚，这让叶羽凝犹豫了。
这首曲子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执念，一个遗憾。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好。”
叶羽凝这些年几乎没有碰过这首曲子，但周末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会练上几个小时的琴。长此以往，虽没有再进行专业训练，技巧倒更上一层楼。以她的水平，调个音就能教他。
没在啰嗦，之后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叶羽凝和丁晨扬从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练琴，张禹珉负责做家务、点外卖。下午两点到六点仨个人凑在一起做练习。
“喂，小凝妹妹你怎么回事啊，这么简单的向量题也能做错？”
进展还算顺利，练完琴盘手盘脚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丁晨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叶羽凝的身后，见她算了五分钟最后还是选错了答案，忍不住开口问。
这两天仨人氛围都比较融洽，年龄相仿，丁晨扬性格又比较活络，自然交好的快。
其实真的就是很简单的一句问句，毕竟练起琴来，丁晨扬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但叶羽凝还是被他问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理了理垂在额前的碎发，叶羽凝把试卷和草稿纸收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别啊，我现在没事做，教你啊。”
话还没说完，丁晨扬就感觉自己挺翘的后臀被人踢了一脚。回过头来就看到躺在单人沙发椅上面，满脸杀气的张禹珉。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丁晨扬赶忙将哽在喉咙里的那块苹果咽下去，“那什么，我数学也不好，小凝妹妹你坐在这做题吧，我再练会琴。都两天了，进展还这么慢，我果然一点音乐细胞也没有啊。”
“那你练吧，有点冷，我先回房间了。”
又偷瞄了眼张禹珉，丁晨扬颤颤巍巍的说，“那你等下吃饭记得出来啊。”
只是还没等到外卖来，丁晨扬就被张禹珉连人带书包的赶出了家门，不就是说了句题目怎么做错了吗，就连饭都不给人吃。
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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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凝，出来吃饭。”
七点整，张禹珉扣响叶羽凝的房门。从四点到现在，叶羽凝再也没有出来过一次。
“你们先吃吧，我不饿。”在张禹珉叫第二遍的时候，叶羽凝才回。
三个小时过去了，丁晨扬说的那句话在她脑海仍然挥之不去。数学废物大概说的就是她了吧。
“丁晨扬回家了，就我们俩。你再不出来，外卖就要冷啦。”
“哦。”
叶羽凝打开房门就问到了外卖的香味。今天吃的是过桥米线，张禹珉从厨房里拿了两双干净的筷子，把封口的保鲜膜撕开，递给叶羽凝。
这些天，但凡在家，他们不是吃速冻食品，就是这些没营养的外卖，倒意外的合叶羽凝的胃口。也只有家里没大人的时候，才能实现外卖自由。
“谢谢。”叶羽凝从张禹珉手里接过筷子，又把头低下去了。
看着叶羽凝这幅生怕自己和她搭话的样子，张禹珉就觉得好笑。“呲，还难为情呢？”
“没有。”叶羽凝将短发别在耳后，还故作镇定的看了眼张禹珉。
“做错题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哪里需要记这么久。丁晨扬以前学习也不好，还是后面奋发图强才考进18班的。”
“那肯定也比我强。”叶羽凝小声嘀咕了句。
“那是因为，我和刘子睿给他二对一的补了三个月才上来的。”
“哦哦。”叶羽凝轻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他能一眼就看出她算了五分钟的向量题是错的，底子肯定不会太差。月考，她估计又是和倒数第二差近百分的倒数第一吧。
眼瞧着叶羽凝情绪更低落了，张禹珉随手把纸巾盒放在她面前，半开玩笑的说。“这样，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也给你一对一补课。”
“那我还是叫叶仲国给我找家教比较好。”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联系那位生物学上的父亲。
张禹珉以为叶羽凝不信，神色认真又严肃，“小凝，千万别小看我哦。”
越唠越深，粉是吃不下了，叶羽凝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我吃好了，先回房。你吃好了放这，垃圾我等会下去丢。”
张禹珉没理会，也将筷子放下，“这样，我先免费给你试上一周？”
“不用。”
“那就从向量开始吧，是去你房间还是在客厅补？”张禹珉将双手交握，微微挑眉，再无刚才的随意和玩笑味。
故事最后发展成，上午叶羽凝和张禹珉练琴，下午张禹珉陪着叶羽凝做练习，时不时的指导一下。丁晨扬不是窝在沙发和刘子睿打游戏，就是溜溜他从家里带来的英短蓝猫。晚上张禹珉再把叶羽凝一天所做的错题题型整理出来，带着她一题一题的解。
日子虽然过得枯燥无味，但也丰富充实。
“我们明天去爬山吧。”七点半吃完外卖的丁晨扬也不急着回家，突然提议。
“我都可以。”张禹珉回。
“小凝妹妹你也去的吧。”
“额，我想在家休息一下，你们去吧。”
不用想也知道要去的话，肯定又是他们几个。上次聚会结束之后，叶羽凝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和他们几个一起出去了。虽然她是实打实的金牛座，但记起仇来一点也不含糊。
“去嘛，去嘛。小凝妹妹要是你去，我就把小左送给你。”丁晨扬谈起了条件，前天他把小左带过来的时候，叶羽凝的眼睛都亮了，而且小左这么可爱，她不可能不喜欢。
叶羽凝抬头看着他，一脸疑问，“这不是刘子睿的猫吗？”怎么能说送就送。
丁晨扬却一脸无所谓，“他不重要，只要你去，我今天就把小左留在这。明天顺便把它的玩具和猫粮都带过来。”
“还是算了吧。”被丁晨扬说的真的有点心动，叶羽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到底不是自己家，要养小动物也是张禹珉养。
忍不住的又看了眼在丁晨扬怀里乖得不像话的小左，收回目光时却和张禹珉对上了眼。张禹珉勾了勾唇，“那就留下来吧，我也挺喜欢小左的。”
“你说了不算，要小凝妹妹同意才行。”
一下子连人带猫的三双眼睛都齐刷刷得盯着叶羽凝，“额…”
见叶羽凝犹豫了一下，丁晨扬把小左塞在了她手里，“好，那就是同意了。我现在就去组局啊。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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