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桥听了这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逃避的机会了。
他垂着头：“我没杀人。”
叶馨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关东煮：“你怎么可能杀人嘛，看个恐怖片都三天睡不着，杀人对你来说太难了。”
“更何况你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我之前都听见了，人是李等等杀的。”叶馨把陆桥最喜欢吃的鱼豆腐戳给陆桥：“张嘴。”
塞了陆桥满嘴的鱼豆腐，她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我都能知道，警察能不知道吗？”
正说着，就见警察押着李走走从派出所里出来。
陆桥目瞪口呆。
叶馨看时间不早了，她第二天还要上班，把剩下的关东煮全塞进了陆桥怀里：“阿否，吃完它。”
“然后想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最后一定要告诉家里人。”
“还有我。”
陆桥看着那只从自己怀里离开的手，注意到她手腕上亮盈盈的光。
是一块有些老旧的机械手表。
这块手表虽然被磨损得很严重，可仍旧在灯光下散发着银光。
是陆桥多年前送她的那块表。
叶馨朝他摆了摆手：“我还在和你生气哦，因为你之前对我撒气。”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陆桥一个人抱着关东煮坐在台阶上。
陆桥看着没吃两口的关东煮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眼大肚小。”
“怪不得不要我跟着去呢。”
叶馨前一天折腾得太晚，早上差点儿迟到，一路紧赶慢赶地好不容易才踩着点到办公室，好歹打卡是赶上了最后一分钟。
办公室里的人几乎都在围着明崇转，说是今天就要开会说销售总监新人选的事了，怎么看都只可能是明崇了。
私下里也有人说，明崇运气好，站队总站得对，手下还走狗屎运来了个要做陆氏二少奶奶的叶馨。
他这样的，不升职都难。
聊了明崇，大家肯定也要聊聊叶馨。
倒是风言风语传她什么的都有，比先前的还要夸张。
说为了叶馨一个人，陆氏从拍卖会那天开始，就和杨氏势不两立了。明成这边为了证明立场也立刻把销售总监辞退，就是为了讨好叶馨，怕叶馨在陆氏面前挑唆。
也有传闻说，叶馨和陆桥好都是障眼法，实际上叶馨真正好的人是陆昱。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一直以来陆昱都很乐意在叶馨这里花钱，什么都买，连有些积压的货，陆昱买起来也是眼睛都不眨的。
这不是爱是什么？
商人最讲利益，不做赔本的买卖。
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让商人花钱的？
叶馨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甚至连反驳都懒得反驳。这消息连白乐乐听了都皱眉，白乐乐虽然最喜欢听不着调的八卦，可不着调到这个地步的八卦，她反而不乐意听了。
商人都叫商人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爱情？还为爱花钱。
一看就知道传这个消息的人道行不够深。
白乐乐和传消息的同事争论，这消息又多不靠谱。
最终被同一个论据打败：“你说不是爱情，那还能是什么？”
“陆总买那么多东西，如果不是为了爱情的话，别的理由更说不通了。”
白乐乐不甘心输，一拍大腿：“他这是为了帮陆桥追叶馨，你懂什么！”
同事也不甘示弱：“那还不是为了爱情。”
叶馨被这一通爱情论搞得头大，不乐意在办公室里待着，可她今天又没什么客户，完全没有出外勤的理由。
想什么来什么，叶馨转头就接到了陆昱的电话，说昨天的事情解决了，来买个东西给叶馨冲冲业绩。
算是谢礼。
叶馨一口应下。
刚挂了电话，后脚林天佑又打来电话了，说是要带着万慈来看看东西，万慈想买个手钏。
叶馨看了看时间，想和林天佑先安排个时间，没想到林天佑直接道：“我们已经快到你公司楼下了。”
而陆昱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也说过，他还有十分钟就到。
叶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果不其然，林天佑万慈和陆昱在门口狭路相逢，叶馨站在门口保持微笑：“三位，和我上楼吧。”
要说公司里什么传的最快。
八卦。
当初白乐乐的事情，几乎是实时播报，这次叶馨的也不例外。
老王就端着一杯咖啡，明目张胆地跟在林天佑旁边：“林少爷，小叶还要带陆总看东西，要不我接待您？”
一副天下他最没脸皮的模样。
老王在明成这十几年不是白混的，这次也说了，明崇要是当了销售总监，那区域经理的位置百分之百就是老王。
明成那么多人精，没一个能把老王套圈里的。
老王跟在林天佑旁边能看不出来，林天佑是冲谁来的吗？
他站门口看一眼，就能知道林天佑今天买不买东西，给谁买。
那只能是为了听八卦。
叶馨带着人往楼上走，陆昱在按电梯的时候发话了：“先带小林他们看吧，我正好也看看。”
言下之意，我看见什么就买什么了，不挑。
老王嘬了口咖啡，砸砸嘴：“陆总，您这是给小叶冲业绩来了。”
陆昱看了一眼手机：“你要是附加价值高，我也给你冲业绩。”
老王悠悠地吹了吹咖啡，又嘬了一口，看上去喝茶似的：“附加价值都是天生的，我的附加价值用不到陆氏。”
陆昱笑了一声：“我倒觉得你合适做新总监。”
林天佑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一皱的，没吭声。万慈用手肘拐了拐他，露出个挪揄的笑。
叶馨下午要开会，主要就是给新上任营销总监露个面，公示一下这件事。
□□流程。
不重要但跑不掉。
老王在场，叶馨也不好和往常似的和三人说直白点，只能绕着弯来。
她带着人出电梯时才开口：“我们公司下午有些安排，所以如果几位今天没看到合适的，可能需要再约别的时间看。”
陆昱又看了看手机，顺手还回复了两条消息，再抬头时，随手指了指远处单另放着展示的一套玻璃种首饰：“把那个给我包起来送家里。”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丢给叶馨：“刷这个，密码你知道。”
“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陆昱说完，抬着手机就往回走，走了没两步，又扭过头嘱咐了一句：“给我弄好看点，我要送人。”
叶馨从善如流，卡立马就揣怀里了：“行。”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好像上千万的东西和人家买超市里的日用品差不多。
老王是听过无数次陆昱找叶馨买东西时离奇的传说的，也见过陆昱买东西，就是随便。
可他也是第一次见陆昱那么随便。
还说这是送人的。
送人的也不仔细挑挑吗？
叶馨朝着老王耸耸肩，比了个口型：这套他研究好久了。
老王明白了。
林天佑和万慈倒是都还抱着手在旁边了，万慈摇摇头：“你看看，人家买东西多爽快，你买辆车还要转来转去看几个款式。”
“陆氏是他的，林氏可不是我的，能一样吗？”林天佑冷哼一声。
陆昱听见了，不回头，还招呼老王：“老王，送我下趟楼。”
摆明了就是叫老王别跟着了。
老王屁颠屁颠儿地就去了：“得嘞，陆总，我附加价值就是这个。”
“还是您识货。”
“不愧是做老板的人。”
老王跟着陆昱走后，叶馨带着万慈和林天佑开始看手钏。他们俩买东西就没有那么爽快了，看了又看，好像就是找她聊天来了，压根儿就不打算买。
叶馨也不着急，陪着他们东拉西扯，手上也不闲着，带着他们一样又一样地看。
聊到陆桥的事时，万慈盯着自己手上试戴的手钏叹了口气，脱下来时道：“陆桥这个人能做事，就是做不了大事。”
林天佑当下就接了下一句：“也能当官，就是当不了大官。”
叶馨不置可否，把手钏收好，又拿了一串出来给万慈瞧：“人越长大越发现自己有父母的缺点，陆桥也是，他爹逃避那一套都用上了。”
“可我觉得他能克服的。”
万慈不同意，手钏戴都没戴，看了两眼就放回去了：“就是你这种慈母心态，才让他到现在什么都没克服。”
“你要是哪天走了试试？他立刻什么都能克服了。”
叶馨听这话说的，像是育儿经似的，不对味。
她撇撇嘴，把手钏都收起来了，决定不带他们看手钏了，铁定卖不出去：“再说吧。”
陪着两个人看了一上午东西，最后叶馨还是卖出去了一个装饰小摆件，之前说的手钏两人确实如她所料没买。
三人一起出去吃午饭，林天佑单手捧着个糯冰种的小老鼠叹气：“叶馨，你也太能讲了，这个东西我本来不打算买的。”
叶馨笑嘻嘻的：“卡已经刷了，你没机会反悔了。”
吃完饭，林天佑开车把叶馨送回公司楼下。
叶馨风风火火地赶到会议室角落里坐下，白乐乐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
明崇倒是换了身西装，坐在前排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仿佛总监已经是他的了。
可等明成的ceo兜兜转转说了一通废话后，却说：“我们的新销售总监之前虽然不在咱们公司工作，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希望大家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努力，和新的总监一起，打下一片天。”
白乐乐这时候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了，叶馨探头探脑地看，只看得见明崇的后脑勺。
但是那个后脑勺总让人能感受到，明崇的脸白了。
这两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空降的销售总监，没有人有位置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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