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结束的还算早，走出办公室，其他部门的灯都暗着，只有楼内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响起。
和办公室的同事道别，许姗姗男朋友来接她，林夕和另一位实习生郭倩一起来到地铁站。
郭倩跟她坐的不同班次，刚进地铁不久两人就分开了。
有段时间没坐地铁，林夕看着熟悉的场景一时有些恍然。
地铁还没进站，她拿出手机给宋则呈发了条下班的消息。
宋则呈：那姐姐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有见面，虽然在同个公司，但上下班时间不同，没有工作交集也不容易能见到面。
宋则呈每天到公司都能收到一份早餐，有时冷了，林夕就让他用公司的微波炉热一下，点的多是可以加热的食物。
宋则呈吃完，把剩下的早餐拍了张照片，给林夕发过去：请检查
林夕有时不一定会看到，中午时间才回复：垫垫肚子
宋则呈来公司的时间不早，再过不久就是中午休息时间，距离午餐间隔不长。
他极少在公司食堂吃饭，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般都会外出。不一定是吃饭，有时也是不愿意在公司待着。
宋则呈今天吃的西餐，给林夕发了张吃饭的照片：这边的蛋糕味道不错，回来给你带一份
林夕：好
蛋糕连同饮料由专门的外送人员配送，办公室的同事只当她点了份点心外卖，没有多问。
林夕加了几天班，今天难得事情不多，可以准点下班。
她问宋则呈：在公司吗
宋则呈：没
他提前下班了。
宋则呈意识到什么：姐姐今天不加班？
林夕：嗯
宋则呈：要不要我来接你？
林夕：不用，开过来堵
宋则呈：那今天不陪姐姐吃饭了
林夕：嗯
谈恋爱也没有总黏在一起的，两人间也没有那种黏黏糊糊的氛围。
休息了一天，又连续加了两天班，周六上午到公司收尾，这个月的工作才算彻底完成。
时间尚早，林夕回家准备午饭。
吃饭时，她问宋则呈在干什么。
宋则呈：吃饭，姐姐来吗？
普通的聚餐，带林夕过去也不会不方便。
林夕：我已经在吃了
宋则呈：吃的什么？
林夕给他拍了张照。
宋则呈：想吃姐姐做的东西了
林夕至今也就给宋则呈吃过她做的三明治，便道：周一给你做份早饭？
宋则呈：好啊
周一林夕特意早到了公司，将做好的早餐放在宋则呈的工位上。因为他来的晚，她也就做了上回做过的三明治，冷了也不会影响口感。
宋则呈下午才吃到这份早餐。
他早忘了那天说过的话，起的晚了，干脆下午才到的公司。
下班宋则呈依旧在地下二层的停车场等林夕，他的跑车已经送回来了，由于标志性太强，没有开。
林夕见他说话声音有些沙哑，问道，“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酒喝多了。”宋则呈道。
林夕，“昨晚喝的？”
宋则呈没立刻回，反而笑道，“姐姐是要查岗吗？”
“没，”林夕道，“随便问问。”
宋则呈淡淡“嗯”了声。
宋则呈带她去了常去的一家餐厅。
芜市很大，又是一线城市，各类大大小小的餐厅遍布。不管是网红店还是口碑绝佳的大众餐馆，或者仅少数人知晓的私厨，高档餐厅，轮流也能吃上不短的时间。
这几天正是高温，没在外多留，吃过晚饭两人直接回去了林夕的小区。
下车前，林夕让宋则呈等一下，她上楼给他拿个东西。
宋则呈笑道，“姐姐是又要送我什么礼物吗？”
“算不上礼物。”林夕加快了脚步上楼，进屋没多停留，打开冰箱拿了一个玻璃瓶，又不耽搁地下了楼。
宋则呈正坐在车内，车窗半升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神情隐于黑暗中，莫名让人感觉到几分奇异的寂寥。
林夕不由缓了脚步。
还是宋则呈先看见了她，嘴角轻轻勾起，又是一脸的玩世不恭。
更显得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恍然错觉。
她指了指窗，宋则呈将窗户完全降下。
林夕从窗户中将手中的玻璃瓶递过去。
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玻璃瓶上泛着凉意，此刻正往外冒着水珠，林夕担心弄湿宋则呈的手，特意用干净的毛巾包着。
林夕，“蜂蜜，嗓子不舒服可以回去喝一点。”
蜂蜜是林妈从老家寄过来的，纯天然的野花蜜。附近有养蜂的人家，林夕记忆中很小的时候那户人家就一直养蜂，有几十年的养蜂经验了。
这瓶是林妈特意去买了寄过来的，说是市面上的蜂蜜都是工业品，营养没有他们家的好。
林妈用塑料瓶子装了满满一大瓶寄过来，林夕买了玻璃瓶分装。她吃了不少，还剩下好几瓶，给宋则呈的是没用过的。
宋则呈单手接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
纯天然的蜂蜜不纯，会有少数的浑浊凝结，他似乎是打量了一会，才转头对林夕笑道，“谢谢姐姐，我回去一定喝。”
林夕点点头，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林夕今天到办公室的时间比平时早，上来时没碰上几个坐电梯的员工。
本以为办公室没人，看到许姗姗竟然坐在电脑前，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许姗姗拥有年轻一辈的通病，爱熬夜睡懒觉，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大多是说昨晚几点几点睡的，早上差点起不来。
林夕让她早点睡，她自己也嚷嚷着要早点睡，只是总改不过来。
许姗姗有气无力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醒了，一出房间就出汗，太热了。早上懒得开空调，干脆早点来公司蹭空调了。”
她起床到出门的时间短，估计空调都没凉透呢，人就得出门了。
林夕“嗯”了声，起身过去开了条窗缝透气。不然在办公室闷一天，整个人都得干燥难受得不行。
顺便把办公室内王姐带来的加湿器打开了。
许姗姗看着她，突然“咦”了声，“林姐，你什么时候带手镯了？”
林夕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玉白的手镯搭在她手腕间，早上的阳光落在手腕，衬得皮肤都通透了不少。
她顺便拉了点窗帘，遮住早上斜照进来的太阳。
“最近刚带的。”
许姗姗等她坐下了，借她的手看了两眼，“我以前一直觉得戴手镯很土，现在看，好像也不难看，还挺好看的。”
“主要还是看怎么搭配。”
“是诶，像那种特色的饰品，平时戴着好像挺丑，搭配上衣服，就特别好看，有时候我都忍不住会买，买来还得买衣服搭，又得花不少钱。”
林夕笑笑。
许姗姗，“林姐，你有没有想过穿旗袍啊？我看现在很流行，经常能在某音上刷到，特别漂亮！林姐你身材这么好，穿旗袍一定很好看，跟你的手镯也很搭。”
“说不定也能当个视频播主，等火起来还当个兼职赚钱。”
她拿出手机刷了几个视频，大数据推送近期常看，没几秒就刷到了。
她递过去给林夕看。
仿民国风的妆容，播主身材曲线完美有致，细腰长腿，贴身的布料将妖娆与美完整地呈现出来。
许姗姗道，“林姐你穿应该是另一种风格，就那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她说着又往下刷了刷，很快刷到了类似的视频，口中说着，“你化个妆比她好看多了”，又喃喃，“大数据都这么卷了吗？我刚说要看，马上就给我推了。”
旗袍是传统服饰的一种，其手工工艺甚至被批准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最开始的传统旗袍大多宽大直挺，后经改良变成了如今众人喜爱的修身款，更凸显女性柔美的曲线。
林夕自然是觉得旗袍美的，但她从未想过穿过，过于贴合身线，她更习惯日常的服饰。
许姗姗也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想要林夕穿的意思，林夕也没放在心上。
刚巧王经理进门，见她们凑在一起，笑着问，“聊什么呢？”
许姗姗下意识看一眼时间，没到上班的点，笑着打了声招呼，说道，“我们说旗袍呢，我说林姐穿指定好看。”
王经理上下打量林夕一眼，笑着点点头，“是挺合适。”
她说道，“说起来，我结婚时候穿的敬酒服也是旗袍，现在还放着呢，那时候还挺流行。”
许姗姗当即道，“现在也流行，王经理，你现在也能穿，可好看了！现在视频网站上，好多都穿旗袍引流呢。”
王经理被逗得直乐，“我哪还穿的了那个，生完孩子身材都走形了。”
许姗姗嘴甜道，“王经理现在身材也很好啊，旗袍都是越穿越有韵味的。”
王经理笑道，“那我可谢谢你了。”
没聊几句，王经理进了办公室，许珊珊打开淘宝，问道，“林姐，你看我穿旗袍合不合适。”
这类视频看多了，她还真有点心痒痒想试试，“我要是能穿，也去拍个这种视频，要是能火，也能去当专业的视频播主了。”
“听说可赚钱了，随便接个小广告就是大几万的，我看她们拍的也一般。正好我男朋友会点摄影，到时候让他给我当摄影师。”
林夕没泼她冷水，“你可以试试。”
如今短视频、直播热门，流量当道，有人就是靠随手的一个小视频火起来后转行当专业的播主，如今粉丝百万。
这类行业门槛低，每年都有大批人群趋之若鹜，进去少说也有大几万几十万人，但最后真正火起来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大部□□后更是有专业的团队。
有些即便火了一时，也很难保持热度，互联网的记忆是很短暂的，网民大多转瞬即忘，最后真正占据热度的那一小拨人，身上大多都有一两点鲜明的可取度。
也许刚兴起的那段时间还能靠运气、流量出其不意，现在却是很难了。动不动限流，上个热门还得花钱，几百万几千万的视频，想要从中被看到，概率少而又少。
许姗姗还想让林夕帮着挑选下款式，办公室剩下的两人陆续到来，很快到了上班的时间，只能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
夏令时午间休息时间长，有些离公司近的甚至会回家一趟，不拘休息还是办事，公司也不要求员工休息时间在岗。
林夕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开着电脑看了会视频。许姗姗忽然低呼了一声，压低声音碰了碰林夕。
林夕摘下耳机。
办公室中午有人休息，她放低了声音说话，“林姐，有人居然在酒吧偶遇了宋少诶。”
林夕瞥一眼视频，昏暗迷离的灯光，镜头有点晃，看不清人。
“你哪看来的？”她顺口问了句。
“公司群里有人发的，好像是前天吧。”许姗姗认真看了一遍，忍不住感慨，“宋少真的帅诶，虽然知道他花心，好像也挺难不心动的。”
许姗姗现在对这位远诚集团的继承人、身家千亿的富二代不再抱有幻想，但还是会时不时关注对方的信息。
身边有平时接触不到的阶级，会特意关注几分实乃人之常情。
许姗姗忍不住把视频发给林夕，“林姐，是不是很帅？里面好多帅哥美女哦，那些会不会都是宋少的朋友？看着就挺不一般的，这些小姐姐也都好漂亮。”
林夕本来不打算点开，许姗姗一个劲让她看，她只好打开了许姗姗转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很明显是偷拍的，焦点集中在宋则呈身上。
光线昏暗，其实拍的不怎么清楚。
酒吧卡座区，不远处便是舞池中心尽情摇摆的人群。
半明半暗迷离的灯光中，年轻的男男女女肆意狂欢，挥霍青春。宋则呈坐在人群中心某个沙发上，优越的侧脸大半隐于暗处，露出一小半漂亮的下颌。
他随意散漫地靠在沙发背上，一手端着酒杯喝酒，整个人是游刃有余的漫不经心。嘴角挂着的笑略带出几分肆意的放浪形骸，与林夕平日里看到的那个宋则呈有很大的不同。
年轻俊美的脸孔已经足够吸引，举手投足又皆是说不出的气度从容，暧昧灯光下连带他的神情似乎都透着颓靡。
他身上散发着对于年轻女性而言难以抗拒的“坏”，令人目光不自觉停驻，引人沉沦。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们不可言喻的吸引力。
即便清楚这个人，花心、浪荡、没有感情，也沉溺得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林夕注意到，现场人群中，不止一个女生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
直到其中一个尤为年轻漂亮的女生端着酒杯起身，视频终止于对方落座在宋则呈身侧的一瞬间。
许姗姗感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少这样的，投怀送抱的人一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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