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烽火陵城 > 第十六章 风雨将至

第十六章  风雨将至

    箫易走上前去,只见那些随行的人,皆是中毒之相。于是四下寻望,却不见暗害之人。心中只觉莫名其妙,片刻后一阵阵寒意自心底荡开,脊背上腾起一层冷汗。

    此处为白咸州府馆驿,竟有人如此放肆敢只身行刺特使。想来此人身份不同寻常,若非极大的仇怨,那便就是意欲杀人灭口。至于他几人到底为何招此祸端,不想便已知晓。然而,那黑衣人似乎只为诛杀箫易,其余人等他并未在

    思忖之间,忽闻箫晑一声大吼:“快快避开。”

    箫易回头望去,只见一黑衣人自穹顶飘然而下,引剑向自己刺来。黑衣身法诡异,周身玄黑之色,仿佛与这夜融为一体。馆驿的灯火散发出幽幽的暗光,在黑夜之中,晦暗不明。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害命之时。片刻间,长剑便以刺向箫易正心之处。

    电光火石间,有一人兀自拦在箫易面前,用肉身护住箫易,硬生生的挨下那一剑。箫晑中剑,鲜血最嘴角流出,他用力推开箫易,大吼一声:“逃!”

    说罢,紧紧握住剑刃,将黑衣人牵制住。那人见剑锋不中,剑刃又被箫晑紧紧握住,于是弃了剑一掌将箫晑打出一仗有余。而后,纵身跃到箫易身边,凌厉的拳法直向箫易面门。

    箫易身形一矮,避过掌风。随后就地一滚,滚出一丈有余。未待箫易稳住身形,黑衣人的掌风再次袭来。箫易拔出佩刀,与那黑衣人缠抖起来。缠斗之间,箫易只觉那黑衣人的掌法有些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情况危急不容他多想。此人功夫虽不是什么高手,但箫易终究难以匹敌。抵挡未出二刻,箫易渐渐落了下风。那黑衣人将箫易逼至墙垣之畔,而后死死地扼住箫易的咽喉,窒息之意袭上箫易头脑。

    忽然,那黑衣人手上力道一松。箫易大口大口的喘气,余光望向那人,只见一柄自黑衣背后而入,在正心处露出一截锋利的剑身。黑衣人低头望着他胸口露出的一截剑身,口吐鲜血。随后,持剑之人拔出剑身,黑衣当场气绝。

    在看那持剑之人,正是箫晑。“哐当”一声,长剑自箫晑手中脱滑落,箫晑仿佛失了魂般,瘫坐在地上,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于此之时,停放赈灾粮的院落红光冲天,大火携卷着烟尘弥散开来。顷刻间,熊熊火光席卷了整个馆驿。户部与吏部的二位大人,急忙行至二人身旁,分别将二人背起,向馆驿之外奔去。

    自居室穿过正厅,一路上馆驿之内竟空无一人,好似为着暗夜的刺杀做足了准备。出了馆驿,回头望去,只见整个馆驿在火光下颓然坍圮。

    不及多思,二位大人背着受伤的二人四下奔走,以寻求医馆。

    医馆之中,一蹒跚老者正与一个幼女说着什么,见到前来问要的人身着官服,紧紧关上门扉,拒之不见。

    户部侍郎陈氏轩气急,踢着门怒吼道:“你可知我等是谁?”

    门内传来老者沧桑之音:“朝廷鹰犬,鱼肉百姓,老夫便是死了也不为你等医治。”

    户部侍郎心急如焚,想着门内叫嚣不止,然而老者仿佛充耳未闻,依旧门扉金币。户部尚书成凤冈见状,连忙止住户部侍郎。而后,成凤冈正声说道:“老先生,怕是多有误会。我等是圣上派遣而来赈灾的特使,你若延误了医治,只怕这……”

    未待成凤冈一语就罢,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道:“莫说你们是特使,即便皇帝老儿来了,我依旧不会开门。天道不公,你们这些当官的,只顾中饱私囊,有几个曾为百姓着想!”

    成凤冈心中焦急,却有不便发作,对了满脸笑意说道:“老先生请先息怒,怕是其中多有误会。我等几人奉陛下之命,押运粮食来此赈济,却不料被人追杀至此,故此受了伤。白咸州南通金乌,北接高阳,是为商贾兴旺之地,老先生自然见识广博,我先师户部尚书刘甲子之名,您许是听过吧。”

    老者听闻后,开口道:“刘大人清廉爱民之名,熟人不知。不过你等即自称是特使,怎会深夜受伤?”

    到底是年长者更为稳妥,陈氏轩不过而立之年,又居户部要职,却言语中尚有不足。而成凤冈一番话里既是说明身份,又对老者一番称赞。老者方才一句话,虽是质问之词,却隐隐透出些许得意。

    未及成凤冈回答,户部侍郎何氏轩焦急将其打断,道:“老先生,我二人身负之人,一为豫国三皇子更君王殿下,二为礼亲王府世子。人命关天,你可否先医治后,再做诸多寻问。”

    说话间,一个女子之声传来:“药伯,将门开启。”

    女子之声方刚落下,吱呀一声门竟开了。老者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望着陈、成二人,老者引着陈、成二人进入正厅。片刻后,两个僮仆随着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子卷了珠帘,自内室走出。女子绢纱遮面,面容不甚清晰,却隐隐透出些清朗之意。微风拂过,撩起女子面纱,隐约可见一张静若娴花的面容,陈氏轩竟有些看呆了。

    顷刻间,一股幽幽的药草香气沁入鼻息,想来此女子是个医女。

    医女目光扫过箫易后,道:“此人方刚因力过,伤了肝肾二经,简单的施针便可。”

    说罢,对僮仆一番指点,令其为箫易施针。

    随后,医女踱步行至箫晑面前,望向这箫晑,一副和礼亲王箫玹极为相似的眉眼。不由得眉心微蹙,愁绪点点,宛若少女相思一般。医女沉吟片刻对僮仆差令道:“你且去取止血散,为世子止血。”

    户部侍郎陈氏轩见那医女不做问询,便知箫晑为世子,疑惑道:“你怎知他为世子?”

    医女对陈氏轩施礼道:“这位大人,救人要紧,个中缘由容后再说吧。”

    吏部尚书成凤冈瞥了陈氏轩一眼,面上腾起微急之色,对你医女说道:“世子可是伤重?”

    “这位大人莫及。”女子淡淡的回道,“民女虽医术不精,却可保世子之命。世子虽为刀剑所伤,然伤处不在要害,并不足以至昏,只怕是别有是非,待止血后再做进一步诊治。”

    说着,医女转头看向老者,道:“药伯,你去煎制一剂救心散,待其煮沸后家川芎三钱,在以温火煎煮两刻钟。记得,要用最为上成的药草。”

    那被唤作药伯的老者闻言,前去药架之上精细的选了药材,而后自侧门走向屋后庭院。医女则坐在箫晑身旁,轻叹一声,眼中竟有点点泪光,片刻后面色归于寻常,微微摇头将玉指搭在箫晑的脉门,又翻看他的眼皮及口舌鼻息。半刻钟后,医女面色上浮出喜怒哀乐掺杂之色。

    陈、成二人焦急的问道:“敢问这位女神医,伤势如何?”

    医女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方才为世子把过脉,他脉相急躁,似是中毒所致。”

    “中毒?”户部侍郎陈氏脱口说道,却见医女眼神之间流露出万般笃定之色。

    户部尚书成凤冈面色间恍然大悟,随后将适才所见院内随从之人的死状一一说来。医女闻言后,思忖道:“若是如这位大人所言一般,那便是南疆的蛇毒混入砒霜之中所致。世子中毒,理应如那些亡者一般,面色黑如玄铁。只是,他却并未有诸般症状。”

    “单凭诊断便可知晓下毒者之计,可见女神医医术精湛。依你所言世子既非身中那毒,那又是如何?”

    “大人谬赞了。”医女对成凤冈施礼致谢,又言道,“世子并非未中那毒,只是他之前身中奇毒,如今体内尚有余毒。两毒相遇此消彼涨,故此……大人可知晓世子之前中了何毒?”

    陈、成为人面面相觑,世子中毒之事他二人此时便是第一次听闻。

    “是赤水丸。”忽然有一人说道,众人望去,只见箫易已经醒来,箫易撑起身子向箫晑走来,对医女道,“是赤水丸之毒。”

    女神医闻言,思忖片刻道:“赤水丸?恕民女粗浅,解不了这毒。为今之计,只得将救心散泡制成丹药护住世子心脉。若是相救世子之名,还是去寻得那位赠与世子灵狐血之人吧。”

    箫易急急问道:“敢问女神医,灵狐血为何物?”

    女神医淡然说道:“灵狐血,乃灵狐之血液。极北苦寒之地,冰层之下有一种虾类,内有剧毒。灵狐经年累月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其栖身之所少有可食之物,每每觅食便要沉潜之冰层之下水中捕食此虾,故此灵狐之血可解百毒。世子此前所中之毒,想必是以此物解毒。”

    户部侍郎陈氏轩赞道:“女神医果然不同凡响。”

    女神医浅笑道:“这些不过是听祖上传闻过。”

    陈氏轩问道:“想必女神医祖上定有载入汗青之奇人。”

    “载入汗青又有何用,到头来不过是颠沛流离。”医女幽幽说着,随后转身欲走,却被陈氏轩叫住。

    陈氏轩抱拳施礼道:“听女神医所言,看来陈某人所猜不假。不知可否讨问女神医贵姓,亦好他日酬谢?”

    “酬谢便不必了,硝烟肆虐,又逢天灾,几位大人还是以民生为重吧。”径自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黑夜之中危机暗藏,几位大人今晚再次委屈过夜吧。”

    户部侍郎陈氏轩望着医女离去的身影,出身许久,叹道:“好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于此之时,那个唤作“药伯”的老者已将药煎好,呈到箫易手中。而后说道:“我加少主当真是隔活神仙,当年老朽身染时疫,被不肖子孙弃之门外,幸被少主所救。虽然我只是药铺的管家,但少主却带我如同叔伯一般。”

    陈氏轩笑道:“你可知识你家少主医术承袭于那位高人?”

    药伯摇了摇头,叹道:“此事为曾听闻少主提及,老朽当真不知。只是偶然间见少主祭拜先祖,牌位上写着什么姬姓扁氏之类。”

    “姬姓?扁氏?莫非是七雄争霸之时,神医扁氏?”陈氏轩微微惊诧,随后转向吏部尚书成凤冈。

    成凤冈对陈氏轩微微颔首:“此等医术,想来便是如此。”

    几人说话间,箫易已将汤药水凉,扶起小口小口的喂给箫晑。箫晑服过药后,面色有所缓和,却依旧不省人事。箫易望着他紧闭的双唇,上次箫晑中毒之事历历在目,如今箫晑再次中毒,却是为了护住他。他一时间只觉心中万般愧疚,紧握双拳。

    药伯命人将西厢房腾出四间,并好生打扫一番,而后引着几人去往歇息。出了侧门后,只见着药铺后院竟别有洞天,碧柳堆叠间雕梁画柱,一片寂静的池水中,几尾鲤鱼追戏于方露尖角的小荷之间。虽不及皇宫富丽堂皇,却是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可见主人情趣好不雅致。

    只可惜,夙夜劲风,扰了这雅致的画卷。

    夜深无月,绿柳摇曳。骨血相连,豆萁相倚。箫易将箫晑安置好,坐在他身畔,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罡风叩门,烛影摇曳,红烛成泪,映照着箫晑惨白的面色,眉心紧蹙,唇齿咬紧,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箫易执起箫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晑兄,你一定要好起来。一直是你护着我,待到你好起来后,便由我护着你吧。”

    就在这时,叩门声响起。箫易起身推开门,却见医女一身素黑,行至门前。医女并未言语,只是将一个锦囊交给箫易,对他施礼后便别去。

    箫易拿着锦囊,走到烛火之下,正欲解开,却听闻叩门声再次响起,陈、成二位大人在门前说道:“适才去了殿下房前叩门许久,未有回应,想来殿下该是在此处。”

    箫易急忙收好锦囊,将而温大人请来。二位大人看望了箫晑后,端坐在筵席上与箫易说起今日之事。几人一番回顾后,都觉今日之事颇为蹊跷。于是又一番商议,决定应及早归于帝都陵城,向豫帝禀明。更何况,箫晑身中剧毒,不容延缓。

    商议之后,两位道人失礼别过。箫易一人守着箫晑,直至次日拂晓。

    拂晓之时,陈、成二人闻鸡而起,随后二人各自出了房。行至箫晑房内,却见箫易正兀自守在箫晑身旁,好似一夜未曾合眼。不由得有些动容,道:“殿下如此关切世子,世子定会安然无恙。”

    箫晑向二人望去,却见二人面色间流露出疲惫之色,显然是睡得并不舒坦。于此之时,药伯推门而入,佝偻的身影见了几人后微微欠身施礼,药伯拿出些许衣物,让几人换好以免一身官服过于引人注目。换好衣物,盥洗完毕,药伯引着几人匆匆用了些早膳。

    早膳过后,吏部尚书成凤冈对药伯说了行程,欲请药伯为其准备马车。药伯笑道:“少主知晓几位大人必有要事,早已备好马车,又指了几个会武的府丁随行,路上好有个照应。”

    几人再三言谢后,出了医馆。只见马车旁,那医女换了一身紫红的袍子,正迎着日光而立。医女将一白一青两个瓷瓶交给箫易,并言道:“白瓶为救心散炮制的丹药三十枚,每日早晚各为世子服下一颗。青瓶为淬骨消筋散,若是路遇强敌遍洒出去,敌人便会手足无力,你可借此之机带着世子逃走。”

    说着,医女向箫晑深深望了一眼,好似从箫晑身上看出什么。一眼望尽,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怅然若失的背影。

    几人辞别药伯,迅速出了白咸州府,直奔帝都。这一路倒是颇为平顺,想来时因暗杀未成之故。

    五日后申时,几人归于帝都。然守城之兵,以不识得几人为由,将几人隔绝于城门之外。幸得谢家少主遣送佃户归来,称其几人为家仆,将几人带入陵城之中。

    谢家少主,年方二十,单名一个迟字,此名由来尚有一段因由。

    箫易别过谢迟,又与陈、成二位大人辞别,之后带着箫晑匆匆行至更王府。侍奉的姑姑见到箫易归来时仓皇之色,骇得手中所持之物竟然掉落在地。箫易对侍奉姑姑简述事情缘由,又令姑姑将箫晑好生安顿,并遣人去城之西南寻荻花谷雨求药,之后自己换了朝服匆匆去往皇宫所在。

    皇宫之内,豫帝正在永安宫召见摘星观长史司徒青云。司徒青云不知对豫帝说了何事,只见豫帝锁眉陷入深思之中。片刻后,内监来报更王殿下求见之事。豫帝闻言,道:“箫易不是正在赈济灾民,怎会回来?”

    司徒青云闻言,对豫帝抱拳道:“陛下,山人以为殿下突然归来,定是遇到不遂之事。”

    “传召。”

    须臾之间,箫易进入永安宫,见到豫帝行跪拜之礼。豫帝望向箫易,只见其神色间颇有些许疲倦,忽觉之中万般纠结,对箫易道:“皇儿,你可受苦了。”

    箫易并除应有的礼数外,未做过多寒暄,径直陈明归来的缘由。豫帝听闻后,浅笑着安抚几句,令他先行为箫晑寻医问药,其他事宜容后再议。

    出极乐宫,只见一人行色匆匆走来。那人正是谋逆的庸郡王之子——箫晨。箫晨见到箫易后,眉梢轻挑,嘴角扬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径直进了宫,毫无半点礼数。箫易有些不解,庸郡王谋逆之事尚无断论,仍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箫晨何以趾高气昂进入皇宫?

    箫易独自行在回府的路途之上,夕阳的余晖渐渐落下,天空中毫无霞光,一片厚重的云在夕阳之下卷集着。俗话说:“老云接驾,不阴就下。”

    明日,只怕会是个阴雨天气。

    弦钉说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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